('他的怒视让梁成轩想起那些在法庭上受害人亲属,他们永远用这样的眼神看犯罪嫌疑人,无论嫌疑人最后得到的是怎样的审判。梁成轩说:“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既然叶懿川现在还喜欢穿女装,说明他已经找到了心理平衡。你如果认为他因为那件事备受打击,从此对女装痛恨至极,不可能再想穿,这大可不必。人对喜欢的人或事物感情都很复杂,你应该很清楚才对。”陶浚邦听完荒谬地冷笑,问:“陶沛廷,你究竟有没有为他考虑过?”梁成轩原本对陶浚邦有愧意也有同情,但是陶浚邦说出的话让他忍不住反感。他压抑着这份膈应,说:“我现在出去,今晚不回来。你在家里先冷静一下吧。”话毕,梁成轩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快步往外走。背对着陶浚邦出走,梁成轩不得不压制心底那份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幸而直到梁成轩走出家门,陶浚邦也没有追上来。直到现在,梁成轩依然不清楚陶浚邦当年对自己是否有恨意,亦或者只是认定他不堪、不配,所以肆意践踏而已。但此时此刻,梁成轩无心追究那么久远的事。陶浚邦的话让他不禁担心叶懿川,虽然他判断那二人见面后或许言语不多,不过他还是放心不下。奈何电梯内的信号不好,梁成轩给叶懿川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有拨出去。好不容易离开电梯,梁成轩打出去的电话终于出现了等待音。他拿出车钥匙,急匆匆地往车位走,没过多久便听见电话接通,可那头没有声音。梁成轩的心凉了半截,问:“懿川?在听吗?”半晌,叶懿川沙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几分漠然,问:“你是谁?”梁成轩闻之心往下一沉,大脑像是烧着了似的。他知道叶懿川一定听出他的声音,这么问分明是别的含义。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你现在在哪里?我们方便见一面吗?”叶懿川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直到梁成轩坐进车内,系上安全带。“谷米胡同。”说完,叶懿川挂断了电话。叶懿川的声音鼻音很重,梁成轩听得出来他一定哭了。想到这里,梁成轩心急如焚,驱车赶往谷米胡同。看见陶浚邦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叶懿川想了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梁成轩,即使陶浚邦真的就女装的事说了什么伤害叶懿川的话,那都不是叶懿川哭泣的理由。一路上,叶懿川的那句“你是谁”始终徘徊在梁成轩的脑海里。因为发虚,梁成轩感觉自己的身体透着冰凉,胳膊和背上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终于到了谷米胡同外,梁成轩好不容易在立体停车场内把车停好,连西装也顾不上穿,只穿着衬衫便朝胡同里跑。冬夜的胡同格外寂静,只有脚才在落叶上的声音。借着灯光,梁成轩到了叶懿川的房子前。这是叶懿川为了和他私会买下的房子,但是除了叶懿川第一次叫他来以外,他过来的次数少之又少。年头的夜,析津的户外气温只有零下三度。梁成轩喘着气,不止是他呼出的气,连胳膊上也有薄薄的雾在深夜的灯光下弥漫消散。他正要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他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轻轻推门入内。屋里开着灯,但是出奇的安静。不知道是哪里的水龙头没有拧紧,在寂静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池子里蓄满液体,在水滴落下的那一刻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那似乎是厨房里那个可以即开即饮的果汁水龙头,百香果汁的香味飘荡在整间屋子里,仿佛有清新的、酸涩的、热带的味道,像极了花马州的夏天。梁成轩才从户外进门,突然被暖融融的空气包裹,鼻子变得有些齉。他皱着鼻子,眼睛却泛起一阵生理性的热潮。他不得不把眼睛揉干,关上门,轻手轻脚地入内,往内探看。叶懿川穿着红底波斯菊印花的连衣裙,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哭,领口的白色蕾丝像是被夏天的雨水打湿过的花瓣。梁成轩咬紧牙关,心砰砰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叫道:“懿川?”叶懿川明显不知道有人进屋,闻声,他整个人颤了一下。俄顷,他缓缓地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看见站在门厅的梁成轩,叶懿川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渐渐地清晰,可意识却迅速涣散。这是他和梁成轩认识的第七年了,如果梁成轩和陶沛廷不是同一个人,那么他认识梁成轩的时间比认识陶沛廷的时间更长,比起了解陶沛廷,他说不定更了解梁成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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