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梅姐这件事,陶沛廷的心中更是对于淼多了几分敬佩,不由得想:是否可以把和叶懿川交往的事告诉于淼?以于淼在帮中的地位,如果于淼接受叶懿川,说不定叶懿川就不用继续替他的父亲背负债务了。叶涌亮欠下的债,可以清算的可能性不大,陶沛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破坏帮里的规矩,给长辈们添堵,只要叶懿川能没事,已经算得上皆大欢喜。回到家中,陶沛廷发现于淼煮了两大锅饺子,那看来是她和梅姐忙了一下午的成果。“就我们俩,煮这么两大锅干什么?”陶沛廷奇怪道。“送到店里去的。阿梦要回家养老了,我说请她吃顿饭,她说吃饺子。既然这样,就多做点儿,给他们都送过去。”于淼把饺子捞出锅,分别装进一个个饭盒里,“你要吃多少,自己装?”“哦,好。”陶沛廷应了,从碗柜里找出一个大面碗,往里面盛了二十个饺子。于淼口中的阿梦也是她的“员工”,半生颠沛流离。阿梦出身农村,初中毕业就嫁给隔壁村的农户,十六岁生下第一个孩子。十七岁随丈夫去外省打工,结果遭遇人口拐卖,被贩卖到北方农村当别人的媳妇,在那里生下第二个小孩。她在二十五岁终于被警方解救,得以回到花马州原先的家中,但离家的时间太长,孩子已经不认她,丈夫也和别的女人结婚。她的第一场婚姻本就只有民间的过场,没有法律程序保护,尽管电视新闻采访时,第一任丈夫在记者面前感激得痛哭流涕,两人重新回归家庭生活后,却对阿梦百般嫌弃。第一任丈夫和他后来的妻子是经过民政局登记的正式夫妻,阿梦申诉无门,心灰意冷要离开时,突然得知丈夫要把他们的孩子送给别人家当童养媳,只为了换取彩礼给另一个孩子治病。阿梦为此与丈夫大打出手,误伤那个男人,她被警方带走,在派出所里关了几天。于淼当时也被关在派出所里,她和阿梦在那里结识。听说阿梦的境遇,两人离开派出所后,于淼找人把那个男人收拾了一顿。男人把孩子还给阿梦,从此再不敢与她有任何瓜葛。阿梦感激于淼,同时为了挣钱,开始下海。在陶沛廷的印象中,阿梦已经四十多岁了,依旧风韵犹存。据说她的活儿特别好,所以从二十几岁开始,直到现在要告老还乡,生意从来没有断过,很多人都喜欢她,她是名副其实的头牌。她教了陶沛廷挺多事,陶沛廷称呼她一声“梦姨”。“梦姨要回村里了?”陶沛廷吃着饺子,好奇地问。“去趾洲,开民宿。”于淼也盛了一碗饺子,坐在陶沛廷的对面吃起来。他想了想,问:“不去析津找她女儿吗?”于淼冷笑一声,说:“阿梦刚和那丫头一起过的时候,那丫头还一声声‘妈妈’叫得甜,自从知道阿梦是鸡,再没叫过。每个月的钱照拿,吃相和她爸一模一样。姓郁的没一个好东西!阿梦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对父女,现在‘退休’了,说不想去打扰那丫头。没脑子的人也能想出来是怎么一回事。”这与陶沛廷平时从阿梦口中听说的大不相同,听罢不由得愣住。“对了,州中有个叫叶懿川的学生,你认识的吧?”于淼突然问。陶沛廷险些被刚入口的饺子呛着,好不容易咽下去,紧张地观察于淼的脸色,说:“认识。你怎么听说他?”“明明告诉我,叶懿川的爸爸欠了老麦不少钱,跑路了。你让明明他们别去找叶懿川追债,是不是?”于淼的表情严肃中带着淡漠。事情已经过了几个月,陶沛廷不知道陶明明是什么时候告诉她。他咬紧牙关,说:“对。”“明明找那小子要钱,是帮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还去干涉?”于淼放下碗筷,“他是州中的学生,和你应该原本不认识吧?你之所以帮他,是不是因为他是陶浚邦的同学?”陶沛廷听罢呆住,随即皱起眉头。不久前他还打算向于淼坦白他和叶懿川的关系,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和哥没关系,我本来就认识他。”陶沛廷不愿多解释。于淼不满地说:“说了多少次,他不是你哥。他是你爸在外面生的野种,和我们家没关系!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就你自己热脸去贴冷屁股,是成心要给我难堪对吗?”陶浚邦之所以一直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与于淼的态度有绝对的关系。陶沛廷吃不下饺子,放下筷子。于淼盯着他看了半晌,重新拿起碗筷,说:“叶懿川家里的事,你不要插手。这种事有一回就有无数回,要是每个人欠钱都可以因为你的关系不还,那得有多少虚情假意的人往你的跟前凑?现在明明只是告诉我,没往老麦那里说,你也给我适可而止。否则,等他告到老麦那里,你就得亲自向老麦解释了。更何况,你自己想清楚,你是帮里的人吗?我现在用自己的钱养你,不动你爸和老麦的份额,就是希望你能和帮里划清界限,这样以后你出去读书了,就能堂堂正正做人。你如果还要以小少爷的身份行使这些特权、开各种特例,老麦给你面子,肯定放过姓叶的一马,但这份情,你要怎么还?你以后不接帮里的生意,你还得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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