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说这话的是苏行止,他还提不起力气,扶着床板勉力坐直身。
“明知公主身边有重兵护卫还敢来行凶,说明灵栖手里有郑齐的把柄。”他看向穆周。穆周点头,“不错,郑齐说灵栖以弟弟郑霍为要挟,他这才冒风险来行刺公主。起初不肯说出背后主谋也是担心弟弟危险,但没想到郑霍在我们手里。”
“阿翎,既然这个灵栖买凶杀你,就说明她不敢动用太子暗卫的力量,也说明此事她做的极其隐秘。”
“那又怎样?!”
“那就说明,她很可能不放心别人,会亲自来接头。”他忽然眼眸一闪,嘴角微勾,“派人请五殿下放出话去,就说公主被刺客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这是做什么?你这是……”我看见他投过来笃定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你这是要引蛇出洞?”
他点头,沉吟道:“把郑齐放走,以郑霍为要挟命他回去告诉灵栖,你虽没死,但已重伤。若灵栖不信,你可命郑齐带上信物。派人在他们接头的地点伏杀,一举掳了灵栖。”
我沉思一阵,击掌称赞,“妙!”
她被萧钧藏的太好杀不到她,可这样一来我就能抓住她,为母后报仇了。我解下腰间岫玉,递给穆周,“照驸马说的去做,灵栖多疑,带上这个才能让她信服。另外,如果抓到她,当场击杀。”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给她逃生的机会。
“不可。”苏行止又是阻拦。我沉了脸,冷道:“为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她是杀我母后的元凶!”
苏行止咳了两声,眉毛皱的越紧,“太子殿下心性高傲,怕是不会轻易让位,如果杀了灵栖,岂不是令他血性大发抵抗到底?到时候多少无辜百姓受难?既然他视灵栖如命,利用灵栖逼他开城不是更好?”他顿了顿,又咳了几声,拿帕子掩去,对我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至于以后,人在你手里,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我揪眉,敛眸望向穆周,“你可都听清楚了?!”
☆、大结局(下)
今年初夏比往年都热得早,这才晌午,已然汗涔涔,春衫湿透。
“自己来。”
“疼,你喂我。”
“你手上又没伤……”
“牵一发而动全身,哎呦,好疼……”
好吧,这些天殷殷伺候,这人越发知道怎么拿捏我的软处——我忍忍忍。
秋分进来开了门窗,命人抱进来几盆山水流石,又取团扇扇了扇,屋里立刻少了几分闷热,变得凉快起来。
她凑到我身边给我扇了几扇,掩嘴轻笑,“瞧公主和驸马这恩爱的,前些日子还说的好像老死不相往来呢!”
苏行止睁眼瞧了瞧秋分,淡道:“你这丫头,岂不知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说完他又啧啧摇头叹道,“你不懂你不懂,你到底还是个小丫头,这些事还得易言兄教教你。”
秋分一张小脸儿挣得通红,“驸马太不够意思,又埋汰人。”
苏行止哈哈大笑,我轻推了他一把,“你欺负她一个小丫头做什么?!”
正笑闹间,忽然穆周步伐匆匆走了进来,面有急色,似有要事禀报。
我左右环视,并无外人,便道:“直说无妨。”
穆周点头称是,顿了一顿,郑重道:“抓到灵栖了。”
“真的?”我脑海一空,继而大喜,差点带翻手里药碗,我把瓷盅塞到苏行止手里,匆匆趿了鞋子下榻,“关在何处?带我去!”
不怪我这么焦急,灵栖狡猾,原本与郑齐约定好见面时间生生拖延了半个月,她多次变换地点,多次失约,在我快以为灵栖识别我们计谋的时候,她居然上钩了!
“关在县城地牢。”穆周摊手,示意我跟他走。
我正要跟去,忽然腕子被人握住,苏行止神色颇为惆怅,“抓到灵栖连我都懒得过问了。”
我眉一皱,正想解释,忽然他松了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轻声劝我,“莫要意气用事,留着她的性命,开城干系重大。”
我眉毛舒展开,点头,“我知道的。”
我在苏行止面前的承诺,在看见眼前女子后,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乌眉微蹙,状若山海平天,樱唇鲜艳,更胜二月红花,鼻梁高挺,面容娇小,既有西域女子的柔媚,又有中原少女的娇弱。唯独一双翦水秋瞳,永远晶莹如墨玉不着温度,透着冷漠疏离和高冷。
我一手拔下看守侍卫的剑,立刻便要冲上去砍下她的脑袋,穆周一个疾步上前,死命拉着我:“公主三思,三思!”
那边美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冷美人缓缓抬眼,冲我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阿翎。”
我怒从心起,不知从哪儿的力气挣开穆周的拉扯,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闭嘴!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
她的嘴角缓缓溢出丝丝鲜血,头歪向一边。忽然,她一声轻笑,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不屑和讥讽,眼中更加疏离漠然,慢慢转过头,眯眼:“哦?明璋公主长大了,有气势了?”
她这么一说,我反而冷静下来,冷笑一声,“是啊,我如今这样,可不多亏了你么?灵栖公主!”
“故国已亡,还这么嘲讽我做什么?!”她淡淡道。
“故国已亡?呵!所以,你就来利用那个一心深爱你的男人,来覆灭他的国家,覆灭我大梁么?”我扣着她得罪下巴,不屑道:“你以为你美得倾国倾城么?”
她被我扣着下巴被迫抬脸,眸色极淡,如远山之黛影,“在萧钧这里,我可以。”
“你!”我被她气的一怔,伸指捏紧了她的喉咙,看着她脸色渐渐泛白,怒吼:“你这个祸水!”
我虽然生气,但到底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顾忌,想吊着她一条命做筹码,是以手下并未十分用力。但即使如此,灵栖的脸还是惨白一片,几无气息。想来当年她虽然逃得一死,但赐的鸩毒到底残留在体。
我怒极,又不好真的杀了她,猛的撤手,她瘫软在地。我头也不转对穆周道,“你们都出去,我有事要单独问她。”
穆周心忧,“公主,这不大好吧?”
我俯视地上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她现在上了枷锁,又这么孱弱,你还担心她害我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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