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眼喝茶,余光一瞥却看见齐允抬手捏了下柏清的鼻尖,“夜里喝点酒可以,但必须要温过,别喝凉的。”
柏清嫌弃的声音传来:“知道了,好啰嗦。”
饶是如此,他们还腻腻歪歪好半晌才分开。我等齐允一走,捏着嗓音笑话柏清:“哎呦,有人事事关心,真是羡煞人也。”
柏清平静地扫了我一眼,“说的好像前段时间你们这对假夫妻不是这样似的。”
原本想取笑她,不想被反击,我立刻泄气。我拍拍柏清的手,“清儿,他是真的喜欢你呢。”
“你怎么知道?”
我也说不准,但是直觉,直觉告诉我齐允很喜欢柏清。亲昵又不做作,凡事又想得周到,他们相处时感觉就像多年夫妻,又比老夫老妻更多一些甜腻。
我不由地又为柏清感到难过,“你们是真心相爱,若柏相执意不肯可如何是好?”
“父亲近来被朝堂之事遮蔽双目,但我相信他老人家终有一日会看清一切,同意我们的。”柏清说完,瞧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同我哥说过什么,你好像已经放弃了他。”
我心头一梗,站起身长长舒了口气,道:“是啊,你不是劝我和苏行止好好的吗,他那么喜欢我,我也不是铁石心肠。至于柏公子,或许他真的不是我的良人吧。”
柏清静默了一会,忽然自嘲一笑:“我大哥,还真是个痴人。”
“阿翎,唯愿你好好地,好好地和苏行止在一起,才不辜负这个男人的付出。”她转过身凝视我,“将来风云变幻之际,我只希望有人能永远的爱护你。”
我心头一暖,苏行止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吧,从前,现在,将来,我相信他是。我拉着柏清的手,笑道:“我会好好地生活,我也希望你好好地跟齐公子在一起,将来,我还要做你孩子的姨母呢。”
☆、闺中蜜话
和柏清寒暄一番,晚上回府时,苏行止快步走过来拥我入怀的动作,令我心神一动。
明明是往日里再正常不过的,可白日里见过齐允和柏清的做派,莫名觉得有些触动。
外头寒风呼号,滴水成冰,屋里熏得暖软。
我睁眼看着头顶的水漫纱帐,问苏行止:“你认识柏清心上人的吧?叫齐允。”
“认识,龙廷尉队列,归我管辖。”
我怎么听出了一股得意的意味?我啧啧叹了一声,“说真的,若不是因身份所限,他那品貌和柏清真说得上是一对璧人。温润如玉,英武自持,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很好看。”
“好看?”苏行止眉峰一跳,掀开被子撑肘在我肩上方,一只手蛮横地扣住我下巴,声音又冷又硬:“我好看他好看?”
我被他的突然捏脸懵了好一会儿,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好笑道:“苏行止,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苏行止眉毛揪了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翻身躺平,硬邦邦抛出几个字:“才不是!”
呦,这扭捏的小模样,还说不是呢。
我喜滋滋趴在他胸膛上,他转头不看我,被我硬扳了回来。我拍拍他的脸,安慰他:“齐允是好看了点,但是比起我的行止哥哥呢,还差那么一丢丢。”
苏行止这才看我,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伸指细细描摹他的眉眼,那双桃花目仿佛天成,在他脸上,多情而不妖媚。我认真道:“别人是剑眉星目,可是你这双眼睛,流光溢彩,勾人心魄。”
苏行止朝我眨了两下眼睛,“勾走你心魄了吗?”
顾盼生辉,眸光含情,我心跳蓦地一快,忙翻身爬下来钻进自己被窝里,催促道:“睡觉,睡觉。”
“好吧。”他叹了口气。
我背对着他缩在被窝里,隔了一层的被褥遮住了脸红,我暗骂自己没出息,不知道自己还在逃避什么。
天气一日寒过一日,那日天阴风寒,苏从知夫妇的车队终于进了京。
苏夫人自是心急如焚,望穿秋水,不时叫家丁去门口查看。我百无聊赖地在前厅坐着,和苏行止比赛画乌龟。
苏行止也看不下去苏夫人走来走去,出声安慰:“娘,他们总要走一段路,您焦急也没用啊。”
苏夫人朝他一瞪眼,“你懂什么?!今日风大天阴的,看上去要下雪,还不知他们来不来得及赶到家呢。这天寒地冻的,你嫂子还有身孕呢。”
苏行止被苏夫人一斥,遂闭嘴不言。我揣着笔陷入沉思,都说世家妯娌不好相处,为了家族继承权争得头破血流,苏行止的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别是个难相处的吧?
我想的太入神,不留意间墨滴蹭到了脸上,苏行止哈哈一笑,手伸过来拭去墨汁:“干嘛,想在自己脸上画乌龟啊?”
“不是。”我小声把自己想法告诉了他,又试探着问:“你嫂嫂好相处吗?”
苏行止的脸色很严肃,他沉吟道:“唔,好不好相处我不知道,但你这么一说,我想我们还真有必要去争取侯位。”
我讶异地张大嘴,训斥道:“苏行止你怎么这么贪心呢?你父亲的万户侯必须是嫡长子继承呀,你争什么?”
“为了将来,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不想他们以后成了旁支的旁支吧?”
我眉毛耷拉下来,我是真的不会那些算计,如果真的要谋算的话,那大嫂出身世家肯定比我聪明,我肯定斗不过她的。
我沮丧道:“苏行止怎么办呀,我没有公主府,你又不能继承侯位,那将来孩子们必然低人一等……”
世家与皇家不同,旁支的旁支那可太不如人意了,我越想越难过,就差落泪了。
忽然身边绷着脸的苏行止忽然噗嗤一笑,拉着我的手安慰,“我很高兴阿翎你能想到这么远,甚至想到我们的后代。但其实你不用这么绝望,你夫君还算小有所为。”
“什么意思?”我瞪他。
“勉侯,三千秩军侯。”他手一摊,“这些年我在外替朝廷办事,陛下给的赏赐,陛下说什么时候我愿意公开再赐明旨。”
我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哦——难怪!难怪之前许多人总是称他苏小侯,难怪柏屿给我写信,开头落款是勉侯夫人亲启,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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