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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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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有了井大夫的嘱咐,全家人都在密切注意柱子的情况,汤婆子一天要给他灌上好几次,略微摸着凉手了就给他换热水,就差给大房屋里也砌个去湿炉子了,谁成想,千防万防,热度还是起来了。

“怎么搞的?我和娘才离了这么一小会儿,柱子就烧起来了?你还能办什么事儿啊你?”李菊花见柱子两颊有两坨不正常的潮红,一看就是发热的症状,手往柱子脑袋上一搁,可不是热起来了?急得直埋怨裴勇。

裴勇也着急得直搓手,他也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裴大娘和李菊花出去这段时间,柱子别说掀起被子小街了,就连被子角都没翻动过,说着话呢,咳嗽都没咳嗽一声,眼瞅着那小脸蛋就红了起来。

“别忙着抱怨了,给我瞧瞧!”李菊花和裴勇挡在柱子床边儿上,裴大娘也看不清柱子的情况,说着就要拨开二人近前去看。

李菊花咳声叹气:“您老瞧了又有什么用?又不是大夫!”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看看孙子都不行了?刚刚还不是你的主意,非要去探听什么消息!不走这一遭儿,也没这么多事!”

“倒抱怨起我来了?不是您老整日叨叨着放不下心、睡不着觉,我才说要去瞧瞧?这会子出事了只知道怪到我头上了?”

平日里总是抱团对付别人的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来,刚刚在村长家受的那份窝囊气正没处发,借着这个由头吵了起来。

身上有热度,人就会很不舒服,更何况柱子还折着一条腿,耳边奶奶和娘的拌嘴声又急又密,谁也不让着睡,柱子只觉头都有些晕乎地疼了起来,可是人小、又没怎么这么病恹恹过,不太会形容这种心烦神疲的感受,直接将被沿拉了盖在头上。

“你们别吵了!眼下得赶紧去张二娘家找正生兄弟借车去,你们在家里给柱子穿好衣服,等我和正生到了,即可上车赶路。”

一句话成功地将婆媳俩的注意力转移到正事儿上。

“对!对!对!你快去吧。”说着,婆媳俩七手八脚地给柱子拿衣服、拿虎头帽,还有上次盖着去城里的小褥子。

对于柱子,婆媳俩没说的,若换了是自己发热,去医馆?不存在的。山里、地头里多的是金银花、连翘和荆芥,纱布裹了捣碎了,浓浓地熬上一大碗,喝了发发汗就是了,若是热度仍然不褪,下点狠药,大黄和秋冬季的芒硝晒成的“皮硝”,药力贼猛,一碗下去泻下热结,热度基本也就消了,只是人也会被折腾地两眼发黑、四肢乏力。

虽然这些个土法子有风险,剂量全凭自己控制,但省银子啊不是?但是,柱子是心头肉,宝贝疙瘩,那是万不能用这些法子的。

婆媳俩手忙脚乱地给柱子穿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柱子本来就发热,闷得他喘不过来气:“奶奶,我都没法子喘气了,憋死我了!”

“小祖宗,听话,保暖些没坏处,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等回来肯定擦黑了,再吹冻着了可怎么好!”

哄着柱子,给他套了夹袄,外头硬是又裹了件棉袄,直将柱子裹成了个粽子,手脚都被拘得动弹不得。

第224章 盘问银子的下落

“奶奶,我难受!”这束手束脚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柱子挣扎着手脚,想要挣脱出来。

“别动,那左腿再动折了,还得再多遭一番罪!那大夫怎么给你正的骨头你又忘了?”裴大娘吓唬柱子,不让他乱动。

果然,柱子被吓得手脚都不敢动了,直挺挺躺着,任由奶奶和娘给他套上棉裤、围上围巾、戴上虎头帽,李菊花左胳膊底下还夹着个小褥子,等上了车盖在柱子身上。

不多一会儿,张正生驾着驴车带着裴勇到了院门口了,裴勇原本想着就在门口叫一声让婆媳俩将柱子抱出来就行了,可突然想到了件事儿,脸色一变,赶紧同张正生打了招呼:“正生兄弟,还有件事儿我要进去嘱咐一声,烦你略等一下。”

张二娘一家人本来在果园子里忙着培土包扎,除了怀着孕的正诚媳妇儿,其他人,包括樱子、顺子还有虎子,还有来买果子的杜芊芊,都齐心一起上。

培土包扎就是一种给果树防寒防冻的老法子。在树根四周培上四公分左右高的土,培好后就像一个个大馒头。张正诚还特意从旱莲池里挖了些塘泥和潮泥,这些土培上后要到来年的惊蛰时分才能扒开,杜芊芊没干过这个,虽然有点脏有点累,但大家伙儿那么多人,说说笑笑倒也有趣,顺子紧跟着樱子,虎子盯着杜芊芊,像是两个小尾巴似的,杜芊芊培好的土堆总是不规整,不是歪了就是斜了,不然就是在树盘内取了土,惹得樱子哈哈大笑,“芊芊,你做饭厉害,可培土可比不过我了吧?”

正说笑着,裴勇大口喘着气到了。

一看到裴勇,几个人心里都是一紧,必定是柱子又有什么不舒服的了。

果然,“正生兄弟,又来麻烦你,柱子发烧了!”

张正生立马丢了手里的活,就着旁边的冷水去洗了手,“这几日不都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发起烧来?别急,咱们现在就走。”

“太麻烦你了,你看……”裴勇不好意思道。

“你来的对,若是现在不去,夜里热度再升上去,可怎生是好?井大夫不是说了,有热度就得加小心。”

张二娘他们也在一旁让裴勇别客气,催促着张正生快些去。

顺子和虎子也停了玩闹,仰头听大人的谈话。

“顺子和虎子下午怎么没去学堂?”裴勇一眼瞧见这两个小不点,诧异问道。

樱子抢着答:“今儿逢二十五,是休沐日呀,勇子哥。”

“哦,你看,柱子在家里躺着,休沐日我也不记得了。”裴勇这话说者无意,可听在在场其他人耳朵里,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几岁大的孩子就这么成天躺床上拘着,学也上不了,也够可怜的。

那么着急地来找自己,怎么这会子都到自家院门口了却又进去墨迹起来?张正生有些不解,可也不好进去瞧,只能在门口等着。

屋子里头裴大娘他们也听到了驴子在土径上一连串“哒哒哒”的声响,不用裴勇叫,已经抱了柱子出了屋门,在院子中间与匆忙进来的裴勇碰上了。

“你进来做什么?快,柱子已经抱出来了,紧着些上车吧。”李菊花抱着柱子继续往院门口走。

“等一下。”裴勇为难地搓了搓手,往外头的张正生瞧瞧打量了一下,拉了裴大娘想将她往旁边拉着走两步。

“你只管扯我做什么?”裴大娘心里着急柱子,恨不得能立刻到了医馆才好,不耐烦地挣脱裴勇拽着的袖子口。

李菊花也埋怨:“你这个人,轻重缓急都不分?墨迹什么呢?还不快走?”

没法儿,裴勇只好有些吞吐地小声说:“娘,你快去取些银子来,去医馆没银子怎么成?”

裴大娘和李菊花狐疑道:“什么银子?上次不剩下好些吗?”

她俩都以为上次那三两银子只花了不到一两,下剩的都在裴勇那边,而这两次换药裴勇的确也没朝家里要银子,她们哪里知道上次剩下的二两多银子都在裴华那里呢,回来后说是县丞来找,那么多糟心的事儿,裴华忙乱之中压根没想起这茬来,何况家里又不是没银子了,下次回去再给娘也是一样,而裴勇这里他也不敢说出实情,知道这婆媳俩知道后又得闹上一番,而两次换药人家井大夫因为同裴华相熟的缘故,换药压根也没要银子。

可这次发热肯定得付银子的,可瞒不住了。

只好硬着头皮编:“上次井大夫就说了发热这事儿最是麻烦,万一不够……”

李菊花和裴勇都一起生活了多久了?再加上自己的男人,老实巴交,结结巴巴、鬼鬼祟祟,她能不看不出来他在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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