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自己养的白菜居然让猪给拱了
裴华咬了咬后槽牙,耳根下方跟着鼓了几下,本不想同大嫂斤斤计较,可这次他没不想忍了,“嫂子,家里只出二两,也不比当初嫂子你的彩礼多什么,其余的都是我自己出。刚嫂子你也说了,芊芊是个好姑娘,别人有的,我不想短了她,别人没有的,我也总想变着法儿给她弄了来才好。”
语气里颇有要星星绝不给月亮的意味,彭家诸人端粥碗、夹豆腐的手都停了下来,张大了嘴,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吗?谁说他面冷心冷口冷来着?不仅对未来媳妇儿热乎,这情话更是说得人牙根儿酸呐。
李菊花惊讶之余更生嫉妒,这杜芊芊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找到了这么个会疼人的,随后看了一眼傻愣怔看着弟弟、往嘴里拨拉粥粒儿的自家男人,人比人气死人呐!想着自打一脚迈进彭家的门槛,裴勇虽听话但也木讷,夫妻之间枕边都没几句软话,一股无名火起,李菊花照着裴勇的鞋面儿又狠狠捻了一下。
“哎呦!你这婆娘,又咋咧?”裴勇几乎疼得跳将起来,柱子在一旁却没心没肺哈哈大笑起来。
裴大娘心里更不是味儿了,村里人都说她偏心也是有的,也不怨她,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她最清楚秉性,自家这个老二向来就同他爹更亲,自打他那短命的老子走了后,脾气就孤得更厉害,同自己这个做娘的总也淡淡的,本想着他就这么个脾气也就罢了。
自己养的白菜居然让猪给拱了!
甭管这比喻不咋贴切吧,但裴大娘心里大概就这么个想法。
“人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没成想今儿就应到我身上了!”裴大娘索性白花花香喷喷的稻米粥也不喝了,“刚上任了,出息了,不想着孝敬孝敬我,倒敢自逼着我拿银子来了,二两?没有,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
要不是亲婆媳俩呢,裴大娘的话同样没轻没重,又没个章法,大不成体统。
对付彭大壮、牛二那等泼皮混子,裴华很在行,可要去猜女人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就有些费劲了,比如眼下,娘和嫂子之前没少催促他的婚事,甚至还扬言要大操大办在全村人面前长长脸,这才几日功夫,怎么就换了一副脸孔?
见裴华不吱声,只拿不解的目光盯着自己瞧,裴大娘也是有些心虚,可越是心虚就越想要虚张声势,“你不是有二十两在杜家丫头那儿吗?这会子不拿出来用还要等到啥时候?”
裴华抿平了嘴角,自己卧病在床期间,大到抓药煎药、小到柴薪茶水,哪一样不是杜家人费力操持,若是去要这二十两,自己还算是个人吗?这一点裴家人都心知肚明,以此为由头来挤兑,看来娘这是要耍赖到底了。
心寒,大抵不过如此了罢。
二两银子于裴华而言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旁的不说,只要同南子开口,只怕二十两都立时借了来,只是自己娘对于自己亲事的这种态度着实伤人。
裴大娘瞧着裴华低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或许是动了怒,说句不逞能的话,对于这个小儿子她
还是真是有些发憷。
色厉而内荏,说的就是此时的裴大娘,本来又是斥责儿子不孝、又是哭穷没钱,可裴华那厢却没动静,一拳倒在了棉花上,心里愈发得虚,自己这二小子平日里最有主意,低着头不知琢磨些啥呢,裴大娘眼珠子骨碌一转,哎呦不好,难道是想着分家?那怎么行?!
立马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杀手锏来先发制人。
“哎呦,我不―活―了!”声调拖得又高又长,带着哭腔,吓得其余人一大跳。
裴华方才在想着要不要同南子娘张这个口,被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个激灵,柱子方才还在笑呢,这会子也愣住了,盯着自己奶奶瞅。
“没成亲就想着要分家,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哎?我年纪轻轻守寡,把你们哥俩拉扯大,不容易哎!临了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让左邻右舍看笑话哎…”
咏叹调般一唱三叹起来,眼泪没见几滴,可穿透力极强,声儿飘出半条街去。
知道的,这是家里拌嘴呢,不知道的,以为裴家兄弟俩混合双打他娘呢。
就有周围人家过来劝架,村里人爱看热闹是真,热心肠也是真,反正不管是出于啥心态来的吧,裴家门口就忽巴拉进来好几个劝架的。
第490章 没有大粪臭,哪儿有大米香
今儿个杜家吃的倒简单,屋后开垦的菜园子边上有一片碧绿,苜蓿的小圆叶重重叠叠,叶儿绿油油、花儿紫盈盈。将嫩叶掐断,剩下的根茎也不浪费,正好喂家里的兔子,嫩叶洗净了在热油锅里只需打个滚儿、捏几颗盐粒儿,一盘青枝绿叶的炒苜蓿就出锅了,虽然简单却胜在正当时令,鲜嫩清香,十分可口。其余就是中饭剩下的菜,热过一遍打扫了也就罢了。
不是躲懒,家里几人都忙。
从樱子家移植过来的葡萄,这三月天里就要上架了。杜大山备的料,将立柱、横梁、小棍之类按照树课的大小堆放于一旁,立柱粗细也有等级之分,大的差不多汤碗口粗、中等的约莫着同茶杯口差不多,最小的就只有茶盏口的大小了。张正诚他们最懂各色果子、也最会栽种,特意关照了各色要注意的事项。
一颗大葡萄藤一般得预备上八根的立柱,先刨坑再竖柱,接着搭上横梁,用细丝拢了小棍紧紧缚个结实,最后才将葡萄请上架。要将在土里趴了有些日子的老葡萄藤扛起来,那可得费点子力气,得两三个人一起来。
在妞子和安安不亦乐乎的“一、二、三”的劳动号子中,葡萄藤蔓被连根抬起,搁在葡萄加上,藤蔓呈扇面形状伸开,杜大山一刻不敢耽搁,麻溜儿地用麻筋将其固定在小棍儿上,藤蔓老神在在、舒舒展展在上面呆着。
杜小芹挥动着锄头,在葡萄根儿的后面、距离主藤蔓尺把的地方挖了一道半月形的沟,将没有稀释过的粪肥倒在里头,这也是张二娘他们教的法子。
熏得安安直往后退,捂着鼻子,退到妞子那儿,拿小手指头指着沟里让姐姐看,妞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农事通,对着弟弟郑重科普道:“没有大粪臭,哪儿有大米香!”
逗得正担着水的季桂月笑弯了腰,差点儿没将水桶给打翻了。
翻挖葡萄藤蔓带出来的泥土堆在四周筑成浅浅的垄,形成了一个迷你型的水池,葡萄的需水量可是惊人的,同旁的果树不同,葡萄藤的里头是一根根细小的导水管,正所谓“根苗中空相通”,只要根部浇了水,不大一会儿,水分就从最底下的根那里直吸到端梢,如同饿极了的婴儿普通嘬奶的劲头,不过也争气,等施了肥、浇了水,葡萄藤就会使劲儿抽条、长叶子了,到了下个月的这承望,原本的枯藤就会变成嫩绿的一大片。
等葡萄这一大堆家伙事儿忙完了,又去收拾昨儿个从后山上收获的竹笋。
春分过后几场春雨一落,一根根嫩绿的笋子从泥土里头钻了出来,有的穿着黑褐色的褂子、有的则裹着土黄的蓑衣,后山上的野生水竹虽有,但却不算得多,因此村里人都会抢着去寻、去挖。
笋是竹的幼芽,细细的、圆圆的且嫩嫩的。吉安村的后山里出的竹笋拇指般粗、约莫一只毛笔的长度。野生竹笋可不是那么好挖的,可别指望成堆齐整地立在地上等着村民去采。石头缝里、荆棘丛中都是它们可能栖身的地方,特别是荆棘丛中的那些,得先将捂在笋子头顶的荆棘刺丛扒拉开,身子钻进去才能拔,若是一个不小心,衣服、手脸被划伤那是常有的事儿。
剥去笋子的外衣,露出内里剔透晶莹、浅青浅黄的笋心。竹笋的种类不少,譬如冬笋、春笋之类,吃法也是五花八门,新鲜的笋子用开水在锅里汆烫了放在大日头地下晒干,要吃时,支起吊锅,添上些萝卜、豆腐、白菜与腊鱼,抓几节笋干进去,最是下酒。
这些笋是预备给苏岳的。
上次幸而得他帮忙,才让彭大壮悻悻而去,免了妞子的一场祸事。苏岳时有朋友来学堂那里探望,笋干送与他做了下酒菜却是正好。
等杜芊芊同裴华从山顶处缓缓而归,笋子也处理差不多了。饭桌上杜芊芊将亲事的消息说了,杜家众人无不高兴。
“这小子,可总算开窍了,不然我这做大舅哥的可得找他去了!”长兄如父,杜大山话虽说得俏皮,但口气却是老父亲般的欣慰感叹。
“这么大的喜事儿,该做顿好的,喝上一杯,倒怨我,只顾着忙活儿了。”杜小芹看着桌上的剩菜,倒有些自责起来。
季桂月是个急性子,她一拍桌子,“好办!小芹,你同嫂子再去整俩菜,家里现成的果酒,咱们今晚好好儿乐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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