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菱衣衫脏污,脸色惨白,纤细的柳眉紧紧蹙着,靠在桌子一角,微弱的气息宛若风中凋零的花儿,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太子眼底渐渐赤红,袖下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余光瞥向一旁倒在血泊中的周远,和站在一旁满眼彷徨的宋意晚,怒意几乎是从胸腔里陡然蔓延开来。
太子嗓音森然阴鸷:“拖出去,杀了。”
身后近卫纮玉得令,转头便招呼几个人进来抬走周远,自己则徒手拎着宋意晚的脖领。屋内顿时只剩下阮菱和裴澜。
“菱菱。”太子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入怀中,低垂的眼帘遮住眼底的惊骇,怕吓着她,太子柔声的唤她:“别怕,是孤来迟了。”
熟悉的声音拉回了阮菱的神志。她一点点挪着眼,看向那个男人。
他的声音很冷很清冽,像是漠北的细雨,初时淅沥,淋久了便让人忍不住想沉迷进去,淋个痛快。
阮菱看着眼前这个她一直深爱的男人,却觉得如此陌生。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他。
那双被血污了的眼眸满是恨意,阮菱只觉得满身都是诛心之痛:“裴澜,你说过,你说过要护着我母亲和妹妹的!你怎么可以让她们死了呢?”
阮菱喘着粗气,眼眶红的惊人,却是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眼睛反而很干涸。阮菱现在的状态便宛若一直即将枯死的鸟儿,撼动着翅膀,濒临死亡。
太子将她抱得更紧,刚才看见宋意晚在这儿的时候他便猜到了她肯定和菱菱说了什么。
男人沉着气,修长分明的指节抵着她的唇,漆黑的眸闪了闪:“你母亲没死,你妹妹也还活蹦乱跳。阮菱,不许再说话,太医马上就来了。”
阮菱眼眸黯了黯,太子生气的时候喜欢直呼她大名,叫她阮菱。
“阮菱,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阮菱,别挑战孤的底线。”
“阮菱,你放肆。”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的用这般语气同她说话。只有在晚上,在床上,他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温柔的一塌糊涂,甚至会意乱情迷的唤她小名。
曾经阮菱觉得只要是裴澜说的,给予的,什么都好。他给了她容身之所,还依言救了她母亲。虽然不常常来,但待她却是极好的。
阮菱那年才十七,哪懂得什么好坏之分。只知道这人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便义无反顾的沦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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