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从不知道一分一秒的时间对她都是折磨。自她从詹姆斯波特几人那里知道了食死徒的存在之后，她就有点心神不定。她想到伊万斯夫妇葬礼上那两个人的话，被斩断的大桥、煤气爆炸的写字楼，无数消失了的无辜的生命；她还想到了艾伦，疯狂的贝拉和科兹莫，闪耀的绿光和他残破的手。

食死徒是如此的疯狂，她不确定西弗勒斯常年在校园这座象牙塔里，是否了解这些恶行。当他知道了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她从未像这段时间一样期盼着暑假的到来，她想跟西弗勒斯聊一聊，想知道他的决定。

暑假就这么在夏洛特的焦急中来到了。这一次西弗勒斯用了新学的幻影移形直接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但他从回来开始，就一头扎进了地窖里，夏洛特在地窖里看着他忙的团团转，根本没有机会停下来好好说一会儿话。

直到不想独自一人在家的莉莉也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夏洛特终于下定了决心，必须堵到西弗勒斯，好好地认真地跟他聊一聊。

莉莉当晚又钻进了夏洛特的被窝，她说：“夏尔，明天早上你还要去锻炼吗？”

“不去，有点事。”夏洛特回答。

“那我就一个人去了。”莉莉噘着嘴说，“我要去找叉子玩，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湖边。”

“那么喜欢叉子啊？”夏洛特笑着说。

“他总能让我很开心，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暂时忘记已经不在了的爸爸妈妈，忘记总要跟我吵架的佩妮，忘记学校里碰到的糟心事，忘记很多很多。”莉莉看着四柱床的床顶说。

“学校？”夏洛特心里一咯噔，“学校也有很多糟心事吗？”

“恩，有好几个同学家里都出事了。”莉莉叹气道，“跟我玩的还不错的一个朋友，她父母也去世了，她最后几个月都没来上课。还有另外一个学姐，也是家里出了事。哎，到处都是意外，人心惶惶的。公共休息室里以前大家都是快活的聊天打趣，现在都像是蒙了一层愁云，讲话都不敢大声了。”

“那你们都会说些什么？”

“他们有各种猜测。”莉莉用被子蒙住了脑袋，“这是我最难受的地方。他们说现在魔法界有一个叫食死徒的组织，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做的。还有人告诉我斯莱特林的一些人跟食死徒有关系，他们怀疑西弗。我心里告诉我自己西弗肯定不是，但是我总会冒出一些念头，西弗总是和那些坏家伙混在一起，我很难受，我是不是不够相信西弗。”

难怪今天莉莉对西弗勒斯的态度有点儿奇怪。

“如果西弗真的成了食死徒怎么办？”莉莉问。

“我不知道。”夏洛特喃喃的说，“但我愿意相信他。”

凌晨四点的时候，莉莉已经陷入沉睡。夏洛特仍然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左耳是莉莉平稳的呼吸声，右耳是床头柜上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她丝毫没有困意，反而觉得精神极其亢奋，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她爬起了床，帮莉莉掖好被子，轻轻推开了门走了出去。走廊上一片漆黑，夏洛特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地窖的圆口处还闪着灯光，“西弗还在做魔药？”她走了过去。

地窖里灯火通明，四处缭绕着魔药蒸腾的雾气，咕噜噜的声音不绝于耳。西弗勒斯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他的眼下青黑，不知道熬了多久。

夏洛特在桌子边站了几分钟，看着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皱的眉头，她伸出手想要去抚平它，但手才刚靠近，西弗勒斯动了动。夏洛特无奈地把手放下，放轻了步子回到了客厅里。

夏日的夜晚也有些寒凉，夏洛特披了一件外套，推门来到了门廊上。坐在秋千椅上，夏洛特仰头看向凌晨的墨蓝色的天空，天际已经微微泛着白。月亮挂在树梢，随时都要落下，一颗巨大的晨星就像是一只孤寂的眼睛凝视着世间万物。

空气里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夏洛特环抱住自己，不知何时醒来的小白游了过来缠上了夏洛特的手腕，冰凉的鳞片激起了夏洛特一层鸡皮疙瘩。天光渐亮，清晨的薄雾被阳光穿透，消失在天地之间。

“你起这么早？”西弗勒斯的声音响起，经历变声之后，他的声音就像是低沉美妙的大提琴，每一个词都如同砸在夏洛特的心脏之上，让她不住的心动。

“你也很早。”夏洛特抬头看向西弗勒斯。他的脸色苍白，但被晨光赋予了一层光辉，夏洛特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侧的绒毛。

“你看起来像有事要跟我说，从我回来开始。”西弗勒斯挺直的身姿如同一颗黑松伫立在门廊之上，给了夏洛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是有，我一直想跟你谈一谈，西弗。你能为我抽出些时间吗？你总是很忙……”夏洛特站了起来，但她仍然需要仰着脖子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订单还剩一点，给我一个小时。”西弗勒斯说。

一个小时过的很快，夏洛特已经帮莉莉戴上手链，并把她送出了门。没有夏洛特在旁边督促，她骑着她的扫帚咻地一下飞走了。

几只猫头鹰来了又走，带着大包裹消失在了天空中，夏洛特坐在沙发上，终于等来了西弗勒斯。他坐到了夏洛特的对面，端起夏洛特早就准备好的茶喝了一口。

“你想跟我说什么呢？”他问。

“我前段时间得知了一个消息，让我坐立难安。”夏洛特说，“我需要你来帮我解决困扰。”

“你说。”西弗勒斯放下杯子，坐直了身子。

“你知道食死徒吧？”

“……知道。”

“你知道食死徒在做什么吗？”

“大概了解一些吧。他们好像在准备做什么，我最近的订单越来越多，像是……战争的苗头。”

“他们制造了很多次麻瓜袭击，杀了很多人。莉莉的父母，可能还有艾伦，他们都是死在食死徒的手里，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人丧生。”

“……”

“你会成为食死徒吗？西弗，你也认同他们想把麻瓜巫师赶出魔法界的理念吗？”

“我追随的是力量。”

“但那是矛盾的，西弗。我和莉莉的父母都是麻瓜，当你追寻力量的时候，会把我们一起驱赶出去。那时候，我们的立场是对立的。”

“……”

“西弗，我从没有想过离开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但此时我和你追寻的力量在两条不同的路上。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想走的是哪条路吗？”

西弗勒斯眼中的惊喜转瞬即逝，惊喜于夏洛特不下于表白的话，却败于她给出的选择。权力和力量是他追求的目标，他不止一次幻想自己站在高山上，将一切看不起他、侮辱他、漠视他的人踩在脚下。但他从未想过，他与夏洛特会在对立面。

力量与爱情真的不可兼得吗？

“我不阻止你研究黑魔法，但我不想你成为疯子中的一员。趁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真的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西弗勒斯不确定地想。

夏洛特说完，气氛再次沉默。她的心里其实非常焦躁不安，因为她不确定西弗勒斯是否真的会选择她，她不确定在西弗勒斯的眼里她是否已经重要到能让他放弃对力量的追求。

但在西弗勒斯这里，夏洛特无疑是重要的，他对力量的追求有那么一部分正是因为夏洛特。他想赶上夏洛特的脚步，拥有自己的成就，这样他才能理所应当的牵住她的手。或许刚开始的一刹那他还有一点点的犹豫，但此刻他已经在思考他的退路，因为他无法忍受没有夏洛特在身边的顶峰，那里必定是一片荒凉。

“我想我没有办法忍受没有你的生活，夏洛特。”西弗勒斯轻声说，“我会想想的，想想怎么办。”

夏洛特的表情亮了起来，她得到了西弗勒斯的回应。或许这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一个行动，她站起来坐到了西弗勒斯的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靠在他的胸膛上，说：“我等你，永远等你。”

也许是心照不宣的你来我往。夏洛特片刻都不愿意离开西弗勒斯，而西弗勒斯也紧紧地抓着夏洛特的手，忘记了堆在案头的魔药订单。他们十指紧扣，紧紧依偎，安逸而又愉悦地消磨着时光。

直到中午莉莉回来了，他们才放开了各自的手。莉莉早上是高高兴兴出去的，但刚回来时脸色却有些奇怪，看着像是心里藏着什么事。

夏洛特问她，她也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下午的时候，更是躲在书房里，写着她的作业。夏洛特没有去打扰她，而是在魔药间陪着西弗勒斯继续做他的订单，“莉莉是怎么了？她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事。”

“不知道，也许是在森林里遇到了什么吧。”西弗勒斯回答。

“难道是那个叉子？”

“也许吧。”

“好吧，我找个时间跟她聊聊。”夏洛特看着桌上堆了老高的羊皮纸，她拿了一张来看，上面写着各种魔药的需求量和截止时间，缓和剂、止血剂……“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订单就真的不能减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