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变得肃穆,宋铭铮看在眼里,竟是十分厌恶这片京畿之地。
它像一个牢笼,拢着权力,拢着她,逼着她走在荆棘道上,甚至不敢回头看她身后的自己,永远只想着孤身冒进。
他宽袖下的手指慢慢并拢,终于没忍住,突然走到她身侧。
他高大的身形将窗边一半的光都挡住了,她抬头,看到他有着坚毅线条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眸浩瀚如海深不见底。
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殿下还记得臣在皇城之上说过的话吗?”
赵钰染一愣。
他垂眸,盯着她看,慢慢地说:“臣说过,会替殿下清出一条大道,殿下如今是信或是不信?”
信或是不信?
她的心都跟着猛然一抖,那日在皇城之上他贴着自己背的温度似乎重现。
她亦垂了眸,心里莫名生乱。
宋铭铮见她沉默不语,心中冷笑。
她又往回缩了,只要一涉及到两人之间,她的果决勇敢就都不见了。
她总是这样!
宋铭铮心中有怨,极力压制着,语气也冷了下去:“快靠岸了,臣去外头看看。”
他转身,大红的袍摆轻轻拂过赵钰染手背,她不由自已地突然早手捞住,闭了闭眼,极苦涩地说了一句:“我信的......”
“可政场上,总会有政见不同的时候,那个时候,希望肃皇叔也想想今日我这个信字。”
宋铭铮脚下一顿,抑制着想去拥抱她的冲动,轻轻抽出自己的袖子,温柔地笑了。
“好。”
他郑重的一个字,比千言万语都叫赵钰染心中悸动,直到他离开,她才懊恼又无力地椅着窗。
她咬了咬唇。
她......真是疯魔了。
刚才,她那算不管不顾了吗?
可是他的一个好字,她唇再度抿直,却又忍不住偷偷上扬。
她就当自己疯了吧。
宋铭铮离开不久,谷天瑞便来了。
少年一身绯红的飞鱼服,笑容灿烂:“殿下,我们要靠岸了,大殿下与二殿下与礼部一应官员都在外边候迎。”
赵钰染颔首,理了理袖袍,一手负在身后说:“走,到甲板去。”
谷天瑞亦步亦趋,说道:“如今兴王还在诏狱里,是把罗郁他们一同关进去吗?”
“直接丢进去,不怕他们窜供,罗郁现在恨不得想要灭了兴王。兴王已经发现自己中计了,再跟罗郁一对口供,豫王也别想在这事上躲过去。”
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样样都给豫王占着。
喂饱这条鱼,当然是要收网的。
这种事事在握的感觉让赵钰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竟是比前世自己手刃豫王的时候都来得高兴。
皇子们和大臣们就看到了甲板上一个明黄的身影缓缓而来,他身姿笔挺,二龙金冠在阳光下折射着微光。明明相隔甚远,可他们还是感觉到太子比离京前又不一样了。
若是离京前的太子是温润谦和的,而如今他似乎就是经过淬炼的利刃,已然出鞘,锋芒逼人!
穆王远远看着这样的太子,心中微跳,不动声色侧头看向豫王,只见豫王脸色略有苍白,拳头亦紧紧握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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