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还好你底子厚。不然那一掌,是个平常人都回天无力了。”
“司马伯伯,您看您说的。有您这妙手回春在这儿,那种事怎么可能呢?”
毅康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无所谓地整理着刚被卷上去的袖子。
“有什么不可能?万事皆有可能。你以为司马伯伯是什么?说和阎王爷要人就要人?不过我之前还有些担心,那小子的走火入魔会连累了你,可是今日一见……侄儿,半年不见的时间里头,你是碰到高人來给你调理这幅身子了。”
司马扶伤见毅康内外都沒什么大碍,这才放心地站起身來继续收拾着药箱。毅康万万沒有想到,自己心底里的秘密或多或少竟然还是被司马扶伤点了出來,于是便羞赧地笑了笑,并沒有多说什么。好在司马扶伤这人也是性子清冷惯了,别人的事情他多半都沒兴趣管,就算事情发生在毅康身上,只要对他沒害处,他也不会多问。
“……你这内功如此浑厚,你父亲发现了么?”
“多少有点吧。不过之前我说了些话圆了过去,自然不全是谎话。可是……毕竟我是内城人,救我的那位恩人却是江湖人。全说实话,对双方都沒好处。”
毅康盯着自己房间的一处角落,不自觉就说了些心中想法。等到说完,见司马扶伤还沒回答,正觉得奇怪。一抬头,就瞧见司马扶伤用着一种很是考究的眼神望着他,好像现在他正看着的毅康,是他不认识的人一样。
被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这么盯着,怎么都会有些不自在。所以毅康动了动脖子,尴尬地笑了笑。
“司马伯伯,怎么了么?”
“……挺好,功夫增进了。我还怕你这性子会坏事,现在看來,性子也磨砺了不少。”
司马扶伤说着,拍了拍毅康的肩膀,脸上也难得现出一丝愉悦的笑容。伯侄二人正在说着话,突然司马扶伤头一瞥,对着毅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毅康点了点头,立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想來司马扶伤的功夫要比他深厚得多,他这副模样,估摸着就是已经在自己之前,听到了有人声往这边來了。
果不其然,不多一会儿,玉宁和允鎏就出现在了毅康房间门口。
“额娘!阿玛!”
毅康一愣,沒想到自己受伤的事情也惊动了阿玛,赶忙站起身自來行礼。允鎏见到毅康左手臂上整个都缠了绷带,脸上也有些瘀伤,好看的眉头不自觉地就皱紧了。
“行了行了,都受伤了还行什么礼。毅恩,把你哥哥扶起來。”
允鎏这么吩咐着,另一面则和早春一起将看不见的玉宁扶到了椅子边上坐下。
“他啊,生龙活虎的,何必要我扶?额娘,您看到了吧?大哥沒事的。”
毅恩笑嘻嘻地走到毅康面前,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有模有样地搭了一把手。听到毅恩突然将话題转到自己身上來了,玉宁的脸色有些红。一时紧张之下,两只手就在不断地搅着手帕。毅康还是头一回见到向來聪慧睿智的额娘这副模样,一时间也有些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他就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话多的弟弟。
毅恩大眼睛滴溜溜一
转,赶忙就和自己大哥咬起了耳朵。
“额娘怕你怪她,让她受伤了。”
毅康听罢,嗤笑出声。
“额娘,您怎么这么想自己。我知道,儿子受伤了娘心疼了。可是孩儿又怎么会怪您呢。”
“可是……若不是我……”
玉宁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沒说出來。王公贵族家的那些难言之隐,在外人看來简直就是笑话一般。可是,有时候不去遵守又不行。
“若不是有额娘,那场比试,孩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來,额娘,喝茶。”
毅康随手倒了一杯茶,不着痕迹地将玉宁心里的那些负罪感一一抹去了。大儿子的表现很好,好得根本就在允鎏的意料之外。怔愣惊讶间,他不自觉看了司马扶伤一眼。
司马扶伤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与允鎏轻轻点了点头,二人便出去说话了。留下娘仨,又有讲不完的话。
刚从房间里头退出來,允鎏就忍不住先打开了话匣子。
“司马兄,我家毅康的伤势……”
“无碍。只不过是左臂被对方的至阴寒气给灼伤了。”
司马扶伤笑了笑,给了允鎏一个安心的答案。
“……司马兄,您有沒有觉得,这次毅康失踪回來以后,变了许多?”
“嗯,我也有此感觉。不过,允鎏兄,您不觉得,这是件好事么?”
司马扶伤负手而立于夜色烂漫的王府花园前,一句善意的反问让允鎏陷入了沉默。
两个男人站在走廊上看了好一会儿星光璀璨,花好月圆。临到再进房间之前,司马扶伤便听到允鎏释然地叹了一口气。
“倒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就不要去追究,何以如此了吧。毅康是你儿子,你要对他有信心。”
司马扶伤轻轻回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再次推门而入,进了毅康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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