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被婆婆给气笑了,也懒得再与对方说,她跑到一旁拿起竖在墙角的扫帚,边撵人边道:“都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这些人,以后若是再跑错地方,来一个我打一个。见过胡说八道的,没见过睁着眼胡说八道的,我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梅氏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都知道她是在骂崔氏。毕竟是自己婆婆,梅氏也不能明晃晃指着对方鼻子骂。她倒是不怕什么,可她不想让男人夹在中间为难。
一众人灰溜溜的赶紧都走了。
梅氏气得一把扔掉手里的扫帚,骂道:“老二真没说错,这杜家没一个是好东西!以往也没觉得这孩子是这样的,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卢娇月也顾不得去想方才那事了,赶忙上前去安抚她娘。
上房那边,一屋子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卢桂丽还在嘤嘤嘤的哭着,杜廉则是捂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一口一个有辱斯文。
卢老汉一拍桌子,怒道:“杜廉,你来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廉手指下的脸,僵了一下,口齿不清道:“那是误会,是他们冤枉我的。”
胡氏在一旁劝:“爹,廉儿是媳妇打小看大的,他不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
杜廉连连点头,于是整件事从他嘴里出来,又换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据他所言,他是去上茅房的,他从上房出来,也确实打着去上茅房的幌子。
提起这茅房,就要说了,卢家的茅房是盖在屋后的,临近着菜地。从上房这边去房,要从二房屋子旁边经过,走到后面的菜地才能到。
杜廉说他去后面上茅房,哪知碰到了卢娇月,卢娇月叫住他,质问他家为何毁亲。于是他便与她解释,两人正说着,卢广义就来了。卢广义上来二话不说就要打他,而卢娇月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自己轻薄了她,所以事情才会发展成那样。
话说完后,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
按杜廉的说法,确实也能取信人,因为杜家本是和二房议亲的,临时却换成了卢桂丽。卢娇月失了这门亲事,会质问会起报复心也是正常。
卢老汉和崔氏的脸色当即缓和了下来,卢桂丽也不嘤嘤的哭了,而是怨道说二嫂实在太过分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又说卢娇月实在不像话,要知道杜廉可是她姑父。
可有人不信,胡氏是一个,乔氏又是另一个。
当然也不能说所有人都信了杜廉的说辞,不过有了这个解释,面上也能好看些,免得闹出姑侄俩抢夫婿,或者姑父对侄女还有个什么想法,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本来按理说新姑爷和新嫁娘回门,是要在家里呆一天的,黄昏前赶回去便好。可卢家人却并未多留两人,吃了中午饭,就让两人走了,连晚饭都没留。
吃罢中午饭,回了屋,乔氏对卢明山说:“这笑话可闹大了,都这样了,你爹娘还想欲盖弥彰。”
卢明山啐了她一口:“给我少说两句。”
乔氏翻翻眼,没有说话。
一直被乔氏留在屋里,连午饭都没让她去上房那边吃的卢娇杏,听了妹妹卢娇娥叙述完整件事后,脸色十分怪异。
等卢明海晚上回来,听完今天发生的事后,脸黑得吓人。
他一拍桌子,怒道:“砌墙,老大这两天将手里的事放放,咱们先把院墙砌起来。”
“行,爹。”
说是砌院墙,其实哪里会那么容易。
首先院子便不好分,当初分家的时候,卢老汉将二房住的屋子分了二房,二房屋后的菜地分给了二房和三房,二房屋前的菜地则是留作自己用。且卢家公用的茅房还在二房三房的菜地里,光着一项就不好办。
还有砌墙得先打土坯,打土坯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好的,打好土坯了还得暴晒,晒干了才能用。先不提这工程大不大,光时间就需要许久。
卢明海和卢广义父子俩也不嫌麻烦,既然决定了就去做。茅房是在二房菜地里,他便和三房两口子打了声招呼,说帮三房在他们的菜地里挖一个,反正三房以后还得沤肥,茅房总得盖一个,总不能一直和二房共用。
至于上房那边,卢明海也并未做太绝,而是事先跟他大哥卢明川打了招呼,说在他们的菜地帮他们挖一个,毕竟是二房占了家里的茅房。
卢明川并未为难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还帮着卢明海干活。他自是劝二弟不要做得那么绝,砌什么院墙,免得伤了爹娘的心。对杜廉那天做得事,他也替他解释了,说都是误会。
卢明海不置可否,卢明川再说多了,他便只是沉默以对。爹娘那边就先不提了,至于杜廉,卢明海自然是信自己儿子女儿的,而不是去信听了片面之词的大哥。
同时卢明海心里对大哥卢明川也不免有些疏远,那杜廉是胡氏的外甥,两人斩不断的关系,有胡氏夹在中间,以后若还是发生了同样的事,大哥也只是会信自己媳妇那边。
所以说人成了亲,许多事情都会慢慢发生转变,倒不是说其他,而是人总有个远近之分。比起兄弟,肯定是自己媳妇要更亲一些,毕竟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炕上睡觉,还一同生养儿女,甚至还要过一辈子。
卢明海自己都是这种心思,自然也明白大哥的想法。
按下这些不提,卢娇月对家里砌院墙的打算,是举双手赞同的。杜家那边以后事定然不会少,能和上房那边彻底分开,自然是好的。
可她也知道打土坯砌院墙,不是一项小的工程。考虑再三后,她去找卢明海说了自己的想法。卢娇月想得是与其砌土墙,不如用砖来砌,砖是可以买现成的,省时省力,唯一的缺点就是要花银子。
可转念想想,若卢明海和卢广义都丢下手里的事,光去忙着砌墙了,肯定要耽误不少事。首先卢明海的豆腐是不用卖了,还有地里的活儿怎么办。眼见就快入秋,马上就要收粮食了,这个时候的庄稼是要小心看护的,日里卢明海忙着卖豆腐的事,地里的活儿都是卢广义干的。
就先不提这些,一到要收粮食的时候,全家老小都要上阵,这砌墙的事就要耽搁下来。收了粮食,还要脱粒、扬场、交税子,等忙完后,天差不多也冷了。而天气一冷,土坯就不能打了,也就是说若用土坯来砌墙的话,今年这个院墙根本砌不起来。
卢明海也是一时怒火上了头,才定下砌院墙的事情,根本没想到这么多。此时听女儿这么一说,才发现其中的困难。
可若是用砖来砌墙,他也舍不得,家里的银子不多,这马上收了粮食后,还要给老大办婚事,家里的银钱根本不够用。
卢娇月知道爹的顾虑,说砌院墙的银子她来出。
当初那副绣品卖了二十四两银子,她本来是准备把银子都给娘的,可是她娘却没要。梅氏只拿了十两银子,说是给卢广义做聘礼钱,剩下娶亲时要用的钱家里有。至于剩下的银子,她让卢娇月收起来,说作为她的嫁妆攒起来。
卢娇月自是不愿,她平时又不花钱,之所以会费那么大功夫做绣品卖钱,也是为了家里。可梅氏十分坚决,卢明海和卢广义也都认为这样做很对。在这两个男人想法中,养家糊口都是男人的事,哪能让女儿(妹妹)来,那要他们来做什么。
尤其是卢广义,他本就觉得愧对妹妹,更是坚决不让。卢娇月为了不让大哥心里有负担,才将剩下的银子收了起来。
她本是准备找个机会提提送五郎和二弟去念书的事,只是时间不凑巧,一般学堂收学生都是在年头,所以暂时将银子拿出来用,并不耽误什么事。等到了明年,她卖绣品差不多又能卖出一笔银子,想必到时候送两个弟弟去念书是绰绰有余了。
其实卢娇月想得更多,她还想帮家里起几间瓦房,只是砌院墙迫在眉睫,就只能暂且放下,起房子的事等明年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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