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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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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丫点点头,转身不知道在哪儿寻了一块儿破席子,铺在院子中,两人合伙将被褥抱出去。一人一个小杌子,就坐在院子里,开始挑棉絮。

若是按着二房一贯拆被褥的习惯,恐怕这里头的棉絮都得扔,可桂丫家的情况摆在这里,所以这里头的棉絮必须都得利用上,要不然可不够一床褥子。两人将结块儿的棉絮拿出去,一点点儿地撕开,撕得极小,然后就随手扔在席子上,打算等晒蓬松了,再填进去。

这是个细致活儿,耗时间,卢娇月一面干着,一面就往房顶那处看去。

那边,桂丫给卢广义打着下手,卢广义则是上了房顶,手里拿着捆好的麦秸,准备把破了的房顶补上。

桂丫看卢广义爬那么高,不禁有些心惊胆战,“卢大哥,你可千万小心些。”

卢娇月远远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又不是你在上面,我看你比我大哥还紧张。没事呢,这活儿我大哥干熟练了,不会有事的。”卢广义除了下地干农活儿,兼职就是泥瓦匠,帮人盖房子不知盖了多少,补个房顶自是不在话下。

桂丫被说得脸一红,望着屋顶上那在太阳光照射下,有些看不清的人影,道:“我不也是担心的缘故吗。”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看着这样的桂丫,卢娇月不免多看了两眼。在她的认知中,她所认识的桂丫可不是这样的,桂丫从小主意就大,性格泼辣,做事利索,上次能在她面前哭成那样,也是实在绝望的缘故。卢娇月没少见陈婆子打桂丫,可从没有见她哭过。

所以更不用说是脸红了,是被太阳晒的吗?

卢娇月正想着,就听身旁的桃丫道:“娇月姐,你估计不知道吧,我姐一直喜欢你大哥呢。”

她的声音很小,大抵就只有她身旁的卢娇月能听到。

听到这话,卢娇月就是一愣,下意识问:“你咋知道的?”

人小鬼大的桃丫,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看出来的。”

卢娇月失笑,十岁是不小了,到底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子,隧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这可有关我姐的私事。对了,娇月姐你可别把这事告诉我姐,要不然她非打我不可。”

卢娇月只能点点头,因为这话,不免就对桂丫上心了起来。

看着看着,倒也看出了端倪来。

他哥这会儿已经下了房顶了,桂丫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端了碗水给他。

“卢大哥,你喝水。”

卢广义点点头,“这麦秸不够用,等会我从我家再挑点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麦秸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可对庄户人家来说,却是有大用处。平时烧火做饭,少不了它,尤其北方的天气冷,家家户户都得烧炕,到时候柴火不够用,拿这东西来填也是可以的。

“没事,我家柴火有多的,到时候你家柴若是不够用,我给你们送些过来。”

实在不是卢广义大方,而是二房家里现在的柴火已经多的快放不下了。卢广智为了去赌坊做工,每次出去都打的是和二狗子他们一起上山砍柴的幌子。像他们这些半大的小子,平日里出去耍,顺便帮着家里砍柴也是说的过去的。

既然去砍柴,肯定得有东西拿回家啊。于是卢广智便每天向小伙伴们买柴,花的钱也不多,也就是几文钱。就这么一天天的攒下来,二房的灶房已经放不下了,无奈卢明海又和卢广义两人搭了个草棚子用来放柴。

如今草棚子里也装满了,只能堆在屋檐下。可柴火这东西是没人嫌多的,这里冬天气候寒冷,家家户户都得烧炕,现在把柴砍回来攒下,冬天就不用冒着寒风出去了。所以二房一家子如今是即喜悦又痛苦,也就卢娇月心里有点数,私下劝卢广智悠着些。所以现在二房的柴是真多,多的一冬天都用不完。

只可惜桂丫不知道,她只能想出卢大哥人好心善这一个结论出来。这么想着,她不禁想到裴家那边仗着卢家人好性蹬鼻子上脸的行为,不禁心中即是愤怒,又带了遮掩不住的喜悦。她已经从卢娇月那里知道,二房和裴家退亲的真正原因。

最终这些情绪都化成了黯然,若是以前她还敢想,如今自己名声差成这样,确实也配不上卢大哥了。本来她就配不上,早先家里是那样,现在家里老弱妇孺,她娘又是个立不住门户的,还得靠自己撑着。

这么想着,心思倒也淡了,只能忠心的希望卢大哥能遇上个好女人,以后的日子安稳美满。

这时,就见五郎从门外跑了进来,急急说道:“大哥大姐,赶紧回家去,大姑突然上咱家来了,我怕她欺负娘。”

想着上次发生的事,大姑挨了打铩羽而归,莫不是这次是来报仇的吧?

卢广义和卢娇月都不禁急了起来,也顾不得手里的活儿,和桂丫说了一声,两人便急急往家里赶去。

这次卢桂芳可不是来找茬的,事情还要从之前说起。

卢桂芳之所以在娘家人面前强势,不光是性格使然,还因为赵家在赵家洼算得上是个富户,尤其她又养了有出息的儿子,在县里一家货行做掌柜,所以平日里行走在外,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前些日子,她那在县里做掌柜的儿子赵国栋,突然归了家。

不光他自己回来,一直安置在县里媳妇孩子也带回来了。老大不常回来,平日里又忙,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卢桂芳见儿子一家人回来很高兴。对于老大一家人突然归家,她自是问过,赵国栋的说法是货行被东家卖了,他暂时也没事做,便想回家陪陪爹娘,然后再做打算。

卢桂芳虽有些可惜儿子的差事,到底也十分想念儿子孙子,儿子能带着孙子回来陪自己,她也是挺高兴的。

就这样过了几天,突然有一日讨债的上门,卢桂芳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赵国栋早就染上了赌瘾,只是刚开始胆子小,也就赌赌小的。可赌久了,胆子越来越大,又一直只输不赢,将家里的银子输光了不说,还私下拿货行里的货款去赌坊赌钱。刚开始他也不敢多拿,也就拿个几两,后来实在赌红了眼,胆子就大了起来。

货行里每隔一个月就会查账,赵国栋是大掌柜,寅吃卯粮,倒也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可随着他贪的银子越来越多,渐渐就有些补不上了,他不免就孤注一掷将注意打在赌上,成日里打着一把就能回本的主意。

可惜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了,赌输了,赌得没有银子翻本了,就找赌坊借了高利贷。

只可惜高利贷并没有拯救他,货行那边的窟窿要补,赌坊的欠账也要还。赵国栋不得已就把早年购下宅子卖掉,将货行那里的窟窿给填上。不是他想填,而是他贪货行的银子已经被东家发现了,东家不想闹大,就让他把银子还上,若是不还,就拿他见官。

赵国栋不想遭遇牢狱之灾,只能倾家荡产填了窟窿,可赌坊那里的银子还没还,赌坊的打手天天上门,没有办法,他才狼狈回家。

卢桂芳虽然恨大儿子胆大妄为,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就想凑钱给他还账。可赵国栋欠下的银子实在太多,若是要还,至少得把家里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还得卖了家里的地才能凑够。

赵家可不光赵国栋一个儿子,下面还有两个儿子也早已成亲,对于爹娘想倾家荡产给大哥还赌债,他们十分不愿。

享福的时候,没记着他们,这会儿要还赌债,怎么就想着了。这家里的田虽有赵国栋一份,但这么多年来可从来都是他们两家人种的。

赵家闹腾了好几场,都没闹出个结果。同时,赌坊那边也等不及了,一群打手堵上门来,让赵家人交出家里的房契地契抵账。

这会儿,赵家人也顾不得内斗了,苦苦上前哀求着。

人群中,一个貌似打手头目的人,不耐道:“麻溜点速度,老大那边还等着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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