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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八、烈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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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百四十八、烈女 (第1/2页)

悲田济养院。

“良翰兄?”

“良翰贤侄!”

“你怎么在这儿,谢姑娘一直找你。”

后有追兵,离闲、韦眉、离大郎等人却不禁停步。

“他腹部重伤,失血过多。”

离裹儿两手撑膝,喘息侧望,立马判断道。

趁着身后追兵未至,这小女郎朝那处井口,头不回跑去。

“阿父阿母,你们先走,我与大郎救人。”

“阿妹!”离大郎连忙跟去。

一家四口人,离裹儿少女之身,体力最弱,离大郎正是青壮年,跑得最快。

这些,她当然自知。

离裹儿兄妹来到井边。

欧阳良翰腹部缠有一圈他的衣裳撕布,被打了个死结,腿旁掉落一把染血短刀,屁股下一地的血泊。

他满脸苍白,正闭目仰头,气弱游丝,似是自己强行包扎的伤口。

来不及多想。

井旁,离裹儿从怀中掏出一团红手帕,匆匆打开,豆蔻两指捻起一粒翠绿小丸,送入面前奄奄一息青年的干涩嘴唇里。

一枚回春丹,是此前谢令姜下山找人前,以防万一,与灵气玉块一起交给她的。

喂完丹,兄妹二人一齐架起瘫若烂泥的年轻县令。

“阿父,阿母,伱们……”离大郎这时听见动静,转头一看,有些无奈。

原本跑在最前面的离闲、韦眉,已调头跑回井口边。

“你俩别逞能。”

离闲板脸呵斥一句,韦眉也瞪了儿女一眼。

于是,一家四口人,手忙脚乱的将闭目垂首的年轻县令架起,步履匆匆,一齐跑路。

众人默契,无人多言。

即使抛开与欧阳良翰的交情不谈。

眼下谢姑娘在最前面打生打死,为他们一家人争取时间,眼下他们乱跑,遇到了谢姑娘一直苦苦找寻的大师兄,且还把歹人引到了这边。

若光顾着逃命不救,以后有何面目再见谢姑娘?

只是眼下,离闲四人这一番停步救人的耽搁,令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且带着失血昏迷的欧阳良翰。

再加上逃进这座满是残疾老幼的悲田济养院,人多眼杂,跑起路来,不时撞人,鸡飞狗跳。

严重拖慢了速度。

“欧阳良翰,你没事吧。”

苏裹儿突然转头问,她刚刚余光发现,被阿兄与阿父架在中间的欧阳良翰,好像抬了下头,虚弱四顾了下旁边的他们。

而且苏裹儿还发现,欧阳良翰手里紧攥着一枚青铜兽面,哪怕刚刚重伤昏迷井口,都没有松手。

不像是完全昏死。

可此刻,欧阳戎垂首,脑袋随着颠簸摇晃,闭目不语。

也不知回春丹是否有效。

悲田济养院内,院落极多,院墙层层相隔,虽然一时间看不见身后追兵在哪,可是却能通过远处满是伤残老幼的院子发出的“鸡飞狗跳”动静,得知追兵方位。

眼见后方追兵将近,迟迟甩不掉。

离裹儿手背擦汗,忽然开口:

“得分头跑,不然这样下去,今日谁也跑不掉。”

“可小妹你跑的速度最慢。”离大郎迟疑。

“那就更要分头跑,他们不一定追我。”离裹儿冷静道。

“良翰贤侄怎么办?”离闲担忧问。

离裹儿眸光一扫,是指前方一间屋子:

“把他藏下,咱们四散,引开追兵,欧阳良翰反而更安全。”

离闲与离大郎脸色迟疑,总觉得计划有点不对劲,可面前沉静的小女郎已经果断做出决定,把欧阳良翰背去前方屋子。

仓皇关头,众人只好照做。

在这处院内一众吓得躲闪的残疾老幼、目瞪口呆的视线下。

将欧阳良翰藏进了屋里,离裹儿、离闲四人各挑一处方向,四散逃走。

院内被波及的残疾老幼面面相觑。

可很快,他们发现,一道纤细窈窕的倩影再度返回了院子。

离裹儿眼下不再脚步匆忙,看了一眼父兄们逃走的方向,她径直扯下脸颊薄纱丢地,顿时露出一张气喘吁吁却出奇冷静的小脸蛋。

离裹儿垂目,不慌不忙走进藏有欧阳良翰的屋子。

她发现这恰好是一间简陋厨房,厨房光线昏暗,不远处厨台上还有几枚摆盘的淡黄馒头。

“水……水……水……”

离裹儿突然听到一阵低语声,转头看去,背靠在水缸旁阴影里的闭目青年,正嘴唇蠕动。

离裹儿走去厨台取碗,从水缸中舀了一碗水,又顺手取了一枚冷馒头,放在欧阳戎的手边。

她蹲下,默默递碗,给他的干涩嘴唇喂了一口水。

“想活着再见谢家姐姐,等会儿,就别出声。”离裹儿微笑说。

就在这时,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隐隐还有卫少玄的声音。

离裹儿把碗搁在似醒似昏的闭目青年手边,立起身,低头理了理袖口衣领,优雅走出。

……

一路追杀。

卫少玄冷笑,不慌不忙。

他不时蹲身,手指捻一捻地上的灰尘泥土。

偶尔还凑到鼻间嗅一嗅,手肘撑着膝盖,拎起刀尖,指一指前面分岔路的某个方向,示意追击。

卫少玄又找到了,当初被义父改名下放到漠北边军、在一支斥候探马小队历练日子的感觉。

也像今日这般追杀猎物。

虽然眼下这些偏安江南的“猎物”们幼稚了点,没有那些反侦察娴熟的游牧部落汉子那么狡猾有难度,甚至双方还要时常在“大漠孤烟直”的草原上,捉对厮杀。

但也算是帮他忆苦思甜,小小助兴了下不是?

且在这趟鼎剑之行之前,卫少玄是被魏王匆忙从漠北边军召回。

这一次当斥候探马的磨练经历,他不仅领悟通透了兵家道脉的第九品“武夫”,他还隐隐摸到了第八品“魏武卒”的门槛,似是一脚就能迈进。

只因鼎剑之事,卫少玄反而要千方百计的压制住升品。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与义父、父王准备的太久太久了,整座魏王府也对他寄予厚望!

卫少玄摸了摸手臂上的绑带伤口,回过头,如狼般看了眼文殊菩萨殿方向,眼神阴冷。

这谢氏女简直找死,待他成为执剑人,尝试晋升第八品,再回头去好好收拾她!在执剑人面前,高一品又如何?

“等等,停步!”

卫少玄抬手,身后八位侍卫,在一座院子内一齐顿步,他如鹰环视一圈左右。

没去搭理院内瑟瑟发抖的老幼病残,他忽然蹲下,手指又捻了捻地上灰尘脚印。

卫少玄忽然站起身,手接连指向几个方向,冷声:

“呵,以为分头走就能跑掉?分头追,你,带人往那边去,你……最重要的这个,往这条路跑了,本少亲自追……”

卫少玄嘴里吩咐了几句,领命的手下们,却发现面前这位魏王之子的眼睛,斜斜的盯着不远处一座似是厨房的屋子。

卫少玄瞥了眼脚下的蛛丝马迹,满脸玩味。

他歪头,身子丝毫未动。

因为最重要的猎物就在这里。

可下一霎那,卫少玄脸色愣了下。

不等他继续忽悠戏耍完,一道翩若惊鸿的倩影已经自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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