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和芳芳认识的,萨克森看起来并不愿意说,而其他人也不知道。不过想想自己当初第一次被“绑架”就到了大洋洲上的无垠沙漠中的灰区里,那如果芳芳想,他当然能碰到她。
有优势的是,虽然他一直被追捕,但却从未露过脸,是沙漠世界最神秘的王者之一,这次出来,别人绝想不到是他。
一进来他就二话不说坐在她对面把脚翘在桌面上,嘴里嚼着什么东西,朝她轻佻的抬抬下巴:“你是不是吃太少了?”
“……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切。”他探手拿了一个苹果,刷的掏出一把匕首,一块块切着吃,一边吃,一边眯着眼打量着她。
素意管自己吃着,心里给他贴上了保镖的标签,并在“陪同谈判”的选项上画了个红叉。
阿堪和艾萨克各管各的在对面等着了,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人,竟然是“教主”瑞弗雷。
他依然穿着斗篷,下巴上花纹密布,可是等关上门后,他却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可怖的,满是花纹的脸。
素意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连阿堪和艾萨克都忍不住好奇的瞥向他,显然他从没在别人面前露出过真容……可能除了芳芳。
瑞弗雷完全无视其他人的眼神,拿出一瓶药,就着素意面前的清水吃了,然后静静的坐在了她旁边。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握紧了拳头,全身绷紧,似乎是感受到了剧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端坐着,硬是强忍着剧痛,与此同时,他脸上的花纹竟然一点点的退了下去,不是变淡,而是退却,像是回流的点滴,争先恐后的退下他的脸庞,路过脖子,一路躲进了衣领中。
露出一张,带着中东血统的,精致到让人窒息的少年的脸。
他还没成熟,眼窝深陷,仿佛自带眼影,鼻梁线条柔和又挺拔,嘴唇微翘,红的像是汲取了他那鲜红的纹路的颜色,他的那双眼睛蓝到仿佛带着银光,看着人时好像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素意深吸一口气,又了然的叹出来,她终于明白这个少年人身形的神棍是怎么获得芳芳的喜欢的了。这孩子的“不打码”长相完全戳中那条颜狗的洗好,而且其实她偶尔也喜欢玩点调·教和引导,这样的孩子真的是最适合的了。
瑞弗雷原来是个宝藏男孩。
阿堪和艾萨克都有点呆了。
宝藏,咳,瑞弗雷全程淡定,他拿出一面镜子看了看,确认自己脸上没有纹路了,便又熟练的拿出一块湿巾,擦了擦脸上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汗,转头对素意道:“我可以去了纹再来,但你不一定会相信这是我。”
“……哦。”素意也有点呆呆的,她觉得自己吃饭都没胃口了。
“但我太疼了,出了很多汗,请允许我去沐浴一下,换身衣服。”
“可是,你要做什么?”能打吗?能谈判吗?
瑞弗雷垂眸,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有,语气带着点习惯性的缥缈:“我能陪你谈判。”他朝她抬抬眼,“我很有用,虽然我不会谈判。”
这是语病,这句话的前三分之一和后三分之一完全矛盾!
某唯物主义的科学家都快笑了:“你不会是要在谈判桌上为我提供你的直觉建议吧。”
“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会翻船的。”瑞弗雷继续神棍语调,“人类都能发现绿星,我为什么不能有超能力?”
素意想了想,觉得即使这孩子真的直觉百分百,她到了那时候可能也不会那么轻易采信,刚在想着怎么拒绝,忽然恶从胆边生,翘了翘嘴角道:“与其你陪我去谈判,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的超能力的原理……”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瞥着他的脑子。
瑞弗雷仿佛毫无察觉,平声道:“她说过我不乖把我扔给你,所以如果真的需要,我们一起期待那一天。”
“……”这么吓唬小孩子,芳芳是恶魔吗?!
等等,这么经吓,这孩子是吓大的吗?!
素意都觉得有点无聊了,想想自己一个人也确实有些孤零零的,便耸了耸肩,表示默许。
于是瑞弗雷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的往浴室走去。
“我们这可没谁敢这么逗他。”艾萨克看好戏的神情,“他可不是表面那么好玩。”
“那我可真希望他能多狠毒就多狠毒了,这样我还有安全感点。”
“嘿!说的对哟!”
瑞弗雷很快就回来了,素意走了出去,原定要保护素意的四个小虾米见状有些茫然,纷纷望向身后的萨克森。
萨克森倒没当多大点事:“还是都跟去吧,起码的阵仗总要有。”
于是素意身后的人就变成了七个,看起来还真有点规模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素意把装有亚当试剂和莉莉安数据的箱子交给了他:“给海瑟。”
萨克森知道里面是什么,接过箱子的神情很严肃:“你出发后我们就不能联络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素意叹了口气:“告诉海瑟,亚当真的不是武器,不要犯和我一样的错误。”
和她一样的错误。
就像当初她释放潘多拉一样吗?
萨克森沉下脸:“我们不认为你当初犯的是错误!你的诉求不是都已经说明了,致病的潘多拉不是你做的。”
“我不能否认在释放的时候,我对它的效果并不清楚,并且也不保证能收尾,我是抱着恶意释放的。”素意平淡的说着,“造成这样的结果,是一个科学家对全人类的不负责,有太多无辜的人因此受累,甚至祸及一整个性别,我应该为此受到审判,之所以现在还站在这,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我需要说抱歉的人还没有出来,可以原谅我的人还没有出来。”
说着这话时,她想起了在一切还没发生时,基地里那些女孩们对未来的向往,她们有的受过伤,有的只是不忿现状,还有的纯粹迫于生活,可绝没有人抱怨过自己拥有生育能力。她们只是感叹社会对生育能力的畸形对待让她们逐渐负担不起做母亲这一责任,并且真切希望着有一天“人生”与“生人”能够不再矛盾,她们和她们的孩子都能够拥有明朗的天空和没有阴霾的生活。
但她们寄予希望的组织,或者说她樊素意,却剥夺了她们的这一能力。
……她一度不敢面对她们。
但她现在非常想面对她们。
“……我会转达的。”萨克森郑重点头,他侧身让路,“请吧,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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