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了一声,“燕相如,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的是陛下,臣不过礼尚往来罢了。”他牵唇笑着,“你不是要生皇嗣吗,给你六玺,你还我个儿子,可好?”
这算什么?用这种事做交换吗?这人果然从来不做蚀本的买卖!扶微红着脸呵斥他,“不许胡来,再不住手,我要叫人啦!”
他嗤地一笑,“陛下不是说这温室隔音好吗,叫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见。”他嘴上说着,又将她的中衣扯开,竟不知道天气寒冷,她仗着衣裳厚,早就不束胸了。于是一番角力后,那兰胸赫然撞进他眼里来,他一瞬惊呆,起先不过玩笑,结果弄成这样,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丞相这方面学识有限,乍然一见就像中毒,立刻病入膏肓了。
脑中架起了千百架风车,一齐转动起来,那嗡鸣声简直震耳欲聋。他不敢看,然而又挪不开视线,她太年轻,菽发隐约,青涩可爱。平时冠服俨然,很难让人联想到女人楚楚的身姿,如今他却看到了玲珑的曲线,不单那里,还有精致的锁骨,微微一点嶙峋,像鸟儿张开的翅膀。他有些傻了,目光流连巡视,观之不足,一时情热,把唇印了上去。
扶微轻轻倒吸一口气,一番挣扎后精疲力尽,以力角力到底不是他的对手。完败,被动当然羞怯,自惭形秽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担心他的看法。于是她细细辨别他的表情,从他的震惊里发现了赞美。
他吻吻她的肩头,窸窸窣窣,她听见他解玉带的声响,鎏金錾花包边磕在食案边角上,沉沉的动静令人心慌。他的呼吸声在她耳边放大,那种失控的状态会传染她。还好他温柔克制,嘴唇每挪下去一寸,便抬头征询式地看她。扶微觉得自己再张不开眼睛了,就这样,到地老天荒也很好。
落进一片温暖里,她把自己绷成了一张箜篌,他挑动,她便吟唱。有些东西无师自通,她机灵,他也不笨,要论起实践操作来,可能他还比她强一些。
建这温室,其实就是这个用途,她糊里糊涂想。他说要用儿子来交换六玺,有些侮辱人,可是她宽宏大量,也没有很排斥这个说法。她抚抚他的脸颊,抚抚他的耳廓,从来没有感到他离她这么近过。在十五岁的收梢怀上皇嗣,等到来年九月就能生了。她和他的儿子,不知道是怎样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孩子,将来一定凶悍异常。
丞相生得很白净,激动起来脸色透着红,会让她想起艳若桃李这个词。他的眼睛是一片澜海,里面巨浪滔天,视线和她相接,她找不到浮木。他脱了玄端,只着中单,眷恋地亲亲她的鼻尖,“想好了吗?”
扶微喜欢这种暖洋洋的感觉,享受,但脑子从来没有停工。即便片刻失神,很快也会归位。
孩子是一定要有的,生也一定是同他生,可是选在这时,究竟应不应当?当她大腹便便,就算六玺在手,还有什么用?她知道他在算计她,倘或有孕,四五个月时便掩不住了,刚刚建立的政权会因为她的中途消失土崩瓦解,她想真正亲政,路还长着呢。
她脸上的神情逐渐冷下来,他不由怅然,明白了,绝不会苛求,翻身让到了一旁。
她默默坐起来整理好衣襟,依旧笑得圆融,“嗳,今天不是黄道吉日,待我翻了黄历再说。”拧身看看他,“你不会生气吧?”
他说没有,把玄端穿得七颠八倒,“反正臣已经习惯了。”
习惯憋着吗?听上去很可怜的样子,她趁他不备,伸手摸了一下,在他的瞪视里冲他咧嘴,“只要你说,我可以帮你。”
他红着脸打掉了她的手,“临阵退缩的人,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
扶微有些苦恼,哪怕用情再深,防备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是舍不得闹翻,心里委屈也不说,因为怕他就此撂下,再也不爱她了。她只有强颜欢笑,“我是怕你丢人,再给你些时间准备罢了。”一面说一面纠缠他,拖他坐下,靠在他怀里,手一不小心,就伸到那里去了。
他皱着眉几次搬开她,可是一霎儿工夫她又来了,撵也撵不走。他没办法,愁眉苦脸看着殿顶想,今天是在劫难逃,要死在她手里了。
第56章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呢?”丞相问。
少帝很谦恭地笑了笑,“你我关系密切,这也是早晚的事嘛。”
她就像得了个新玩具,感兴趣的程度简直超过以往任何东西。大概因为自己欠缺,才觉得格外有意思,轻轻捋了下,再捏一捏,不敢太放肆,担心惹恼了他,被他一脚踹下去。于是使劲趴着他的胳膊,说一些献媚的话,“哎呀郎君,我真是好喜欢……”然后在他迷乱的眼神里,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这可算是信任透了,换做旁人,谁敢把自己这么交代出去。丞相浑身起栗,实在难耐得很,按住她的手道:“差不多就行了,你这模样,往后让我怎么见你?”
“为什么不能见?大丈夫不拘小节。”
她慷他人之慨的时候,通常都是这句话。
丞相连槽牙都酸了,“臣不是,臣最在意细节,所以请陛下在臣还能自控前,适可而止。”
“否则怎么样?你要打我吗?”她龇牙,“温室很大,你想交手,我奉陪,反正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校场了。”
他的话当然都是恐吓,这种时候打起来,也太不解风情了。可是该办的事又办不了,隔靴搔痒简直要了他的命。他手足无力几乎瘫软,只能靠在她肩上,嗅着那淡淡的少女的芬芳,满心里升起了无尽的悲凉。
永远踌躇满志的丞相,这刻竟忽然有了隐退的想法。他偏过头,在她颊上吻了一下,“阿婴,如果我去关外建一座城,你愿意跟我去那里吗?”
扶微正玩得兴起,他这么说,她愣了一下。
“建一座城?还是在关外,你想去吃沙子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他隐隐感到沮丧,低声说:“臣老了,自上次病后,臣就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力不从心还扣着她的六玺不肯放手?她倒是很了解他,“那是因为你在我怀里,便斗志全无了。一旦离开,你还是那个目空一切,横扫天下的燕丞相,我知道。你的力不从心,只是对我束手无策,不是因为厌倦了政事。你喜欢权力,和我一样。”她亲亲他的唇角,“如果你想要一座城,何必去关外建造,我赐你一座就是了。你喜欢蓝田吗?喜欢白鹿原吗?我把那里送给你,作为你的封邑,好不好?”
他听后微笑,“蓝田有长水、宣曲两部胡骑,陛下不怕吗?”
“怕你反我?”她慢慢摇头,“你手上的兵力已经覆盖整个京师了,多两支胡骑又怎么样呢。”
谈到兵权,那便是个令人不快的话题,如果继续,很可能闹得不欢而散。他收住话锋偏身,仰天躺在了蒲桃锦的垫褥上,两手枕在脑后,喃喃道:“普通的一座城池,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是想造个避世的地方,当你厌倦朝堂,可以去那里无忧地活下去。”
他考虑得永远比她要多,她曾想过女帝不能做一世,但是并未真正替自己打算后路。因为一旦迈下王座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后来者不是她的儿子,她逃到天边也不管用。
“我是大殷的天子,可能永远走不出去。”她也躺下来,倚在他的身旁,他舒展了广袖伸过手臂让她枕着,她把手贴在他胸口上,叹了口气说,“我将来的路,不知怎么样,希望你在我身边,这样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愿望是美好的,但当时间渐长,利益冲突越来越大,谁又顾得上谁呢。
“或者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倒更好……”
他不过试探她一下,她听后像被点着了,倒竖起柳眉,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手上略用了下力,威吓道:“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把那个女人做成人彘,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霸道凶悍,说到做到,他被她扼得咳嗽,蹙眉道:“我不过顺嘴一说,你就这样!”
她义愤填膺,“你和我争权就罢了,再来个女人和我争你,那我做皇帝是为什么?败给你们一家子吗?”
他愕然看她,她气得脸都红了,他才知道这话可能伤了她的心。他只得赔笑,“是我失言了,以后再也不说了,你别气吧。”
她才重有了笑意,嗔怪道:“你可以有很多选择,我没有。你敢抛下我,我就大开杀戒,反正活着没意思了,我要当暴君。”
她实在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拿自己来威胁他,奇怪的是居然每次都奏效。他温言哄她,好话说了半天她才依,两个人并肩躺在那里,好时光真是苦短,走出这里就要回到现实中去,现在还能独处一会儿,各自都享受。
彼此相视,笑得温情脉脉。丞相发髻微乱,零散的发从冠里散落下来,这个人真是好看得叫人血脉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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