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外面有甚麽吗?」
严老师搁下筷子,思量过後特别不好意思地摸着碟子边沿跟女生说:「我看见我学生在外面,可以请他进来一起吃吗?这顿我请客。」
女生瞪大眼睛随即惊喜道:「一起吃啊!我还挺好奇你学生是怎麽样的。」
张同学前两天才剪完头发,没剃寸头,只稍稍剃了两侧和後脑勺的头发,浏海侧分的地方也剃了窄窄一条线,整t看上去像欧美球星的发型。女生见了毫不啬吝对张同学的夸赞,小年轻腼着脸坐在严老师身侧。三人吃的是中菜馆,女生热情地提起茶壼想给张同学倒茶,却被严老师拦住。
「他不喝茶。」
严老师招来务服生拿餐牌给张同学看,让身旁的人想喝甚麽自己点。张同学点了两杯,一杯梅子梳打,一杯酸梅蜂蜜金桔。
女生见张同学一口气点两杯饮料,问:「你这麽不跟你老师客气啊?」
张同学摸摸鼻子说:「另一杯是给老师的,他容易喉咙疼。」
「哇,」女生禁不住叹了一声,「你这麽体贴,平时老师是不是很宝贝你?他对学生是怎样的?」
女生从严老师身上挖不到料全在张同学这里获得,聊着聊着竟然把相亲对象给冷落了。她点酒的时候开玩笑问张同学要不要喝。张同学正在喝梅子梳打,汽泡水从嘴里呛到鼻腔里咳个不停。他擦乾净嘴巴後非常认真地拒绝了。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喝酒。」
张同学说完偷偷瞧了一眼身旁的严老师,对方的脸已经红到不能看了。
女生最後跟严老师平分餐费,觉得和张同学聊天太好玩了,而且因为忙於跟张同学聊天少吃了两碗饭,拯救了她有的胃。
等人走远了,张同学问严老师:「下次约会是甚麽时候?」
严老师看见张同学後脑勺有一撮头发翘了起来。「拒绝掉了。」
张同学讶异:「甚麽时候拒绝的?」
「逛街的时候。」严老师没忍住,还是抬手把张同学後脑勺的头发抚平。
「那为甚麽还要一起吃晚饭?」
严老师竭力思考,「我也不知道。」
张同学纳闷:「成年人的社交活动这麽没有理由的吗?」
张同学坚持要送严老师回家,而且不打车只坐公交,可以兜兜风散散心,说到底就是没钱。下车的公交站离严老师家有一段距离,游戏厅开在老街的小巷子里,两人下了车慢慢走回去。路不窄,人不多,两道人影倒是黏得紧,再缠一缠就成了麻花。
张同学挨着严老师的手臂问:「你之後还会去相亲吗?」
「那你还会跟着来吗?」
「不可以吗?」
严老师推了推张同学:「卖乖没用。」
张同学驻足,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严老师高,有些气不过:「那我撒泼打滚有用吗?」
严老师也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个在拼命长高的人。那人见他不回答,仰着脸说:「既然都没用,那我干嘛不选一种不会令你难做的方式。」
严老师的眼底很柔软,只是他转过身继续往家走,没让张同学多瞧瞧。
游戏厅还在营业中,严老师站在门口没进去。吵闹的音效钻着缝溜出来绕着两人转,一点情调都没有。张同学突然上手摸了摸严老师的下巴。
「为甚麽不刮胡子?」严老师仍然不说话,张同学也没在等对方的答案,「你也不想放弃,对不对?」
不知道街上哪里有白光在闪烁,映在严老师的眼里就是他在颤动。
张同学盯着严老师衣服上的扣子呢喃:「拒绝的理由我都替你想好了,身份,年龄,家人。前两样只要我毕业成年就不是问题。」
严老师眼里颤动的光徐徐渐烈,他终於张嘴:「那如果我想要生孩子呢?」
张同学倏地抬头,两片唇像压弯的豆荚扁了扁:「你在为难我」
在店外抽烟的客人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张同学不避讳地拽住严老师的衣角:「那我就去高科研,男性子宫也好,雄性卵子也好,肯定很疼,我来生。」
严老师听到最後笑了,「那你好好读书。」
不轻不重的几个字,张同学没当玩笑话听。
那天过後,办公室里各科老师频频惊讶,都在讨论张同学把课业当过山车玩,一会儿在谷底一会儿在山峰。
严老师埋头批改张同学的作业,想起老母亲说今晚做卤鸭翅,是张同学爱吃的菜。他在作业簿上画完小红花後神不附t地写了一串字,「今晚吃卤鸭翅,来不来?」
张同学把作业抱走去派发,严老师才回过神自己做了甚麽,但木已成舟。
老父亲和老母亲见到张同学第一句话是「几天没见孩子又长高了」。张同学认真地纠正:「不是几天,是很多天啦。」
老师催促学生放下书包去洗手。等学生一出门,心里有鬼的人直扑到学生书包前,翻找出作业簿想要毁屍灭迹,却发现字迹早已被学生谨慎地涂上涂改液,还是双面双重保险。
「老师你下次用铅笔写呗。」
学生洗完手回来倚在门边笑兮兮说道。んàIτàйɡsんυщυ.νIρ(haitangshuwu.vi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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