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釉的形容中青瓷心中的人选几乎已经快确定了,又没有错过她这句小声嘀咕,忙问道:“他开始时就在看你?!”青釉却仔细想了想,最后不确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呢,我当时站在小摊旁边等着捏糖人,觉得有人在看我,回头就看到了那位公子。”
“可我确实不认识他呀,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不,你没有自作多情,太子殿下就是在看你!
太子殿下明明已经答应了自己,在做出决定前不会来叨扰青釉,所以,今晚的事情是个巧合?不,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确定,是哪里不对劲呢?青瓷一时想入迷了,青釉好奇的凑近,扯了扯她衣袖,“姐姐,你怎么了?”
“在想春闱的事情,祖父这两日一直在忙这个。”
好吧,对青釉,青瓷确实是习惯张口就来善意的谎言了。
家里的事情青釉也知晓一些,也知道祖父今年要带学子去春闱竞争头名,与有荣焉的跟青瓷分享道:“姐姐,我今天在外面逛的时候到处都在说春闱说咱们家呢,说咱们家是文曲星的地方,一直都夸赞呢!”
“你说别人都在议论咱们家,还都是好话?”
青瓷再一次确认,青釉笑着点头。青瓷神情一顿,然后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那是自然,我们家一家都是读书人。”嘴角上扬的幅度很大,掩盖掉了那一丝勉强。青釉并未发觉,又亲亲蜜蜜和青瓷说了一会子话才有些困倦的模样。
青瓷起身,嘱咐道:“你好好休息,我过两日再来看你。”青釉点头,起身送青瓷到门口,然后小声的开口道:“姐姐,如果你找到了那位公子,帮我跟他说声谢谢。”人不在,还是低着头不好意思。
这就是所谓的一眼误终生么?
青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姐姐知道了,夜里风大,快进去吧。”
回府的马车上,青瓷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快炸了,青釉那边还不知道如何,这太子今日已经和青釉相处过了,他的决定会如何?什么时候他会来见自己?如果他真的做了决定,自己可以做到像当初话里那样的肯定,可以毫不犹豫的支持么?
还有,今天居然所有人都在讨论谢家,青釉随意出去走一圈都听到了,更别说有心留意得了。若是以前还好,自己不过一笑置之,可现在不同,晏君的事就是悬在谢家头上的一把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呢!
现在褒奖的越多,事发的时候踩的人就越多。
也不对呀,按理来说,祖父是帝师谢明安是太子少傅没错,可那都是经年前的事情了,天祈也不是第一年参加春闱了,只不过这次祖父亲自带人回来了而已,怎么会在百姓中传播的这样广?
马车悠悠前行,绿蝉突然指着外面道:“姑娘你瞧,那里应该就是今晚起火的地方了!”青瓷闻言探身向窗外看去,是一处被烧得黝黑的台子,瞧起来像是戏台子的模样,范围还挺广,怕是和自家的园子差不多大小了。张妈妈又说火势不凶,那就是烧得不烈但是范围广?眼神一定,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如果是小孩子失手烧得,又怎会造成这样大的影响,这样广的面积,除非一群孩子都失手了才行!
莫名其妙的火灾,巧合的太子和青釉,百姓中不知从何而已的谈论……
这三个点,有共同的连接处么?青瓷脑中转得飞快,这场火灾明显是故意的,偏偏有人压下来了,还说是小孩子失手,所以,这是太子亲手制造的【巧合】么?也不对,太子怎样的人品还算清楚,如果他真的想和青釉发生什么,在李家的时候就能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是太子,那就是……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到了少卿的第二个忠告,【如果谢家有任何人想来插手这件事,我很欢迎。】不知道怎的,心里就起了一股寒意,他这话说得太是是而非,却莫名的和第三个点联系到了一起。
火灾,青釉和太子。
如果这场巧合不是太子制造的,那就是少卿希望她们发生一些什么……
乔望舒等在门口,他知道了青瓷刚才慌忙的出门,也知道今晚外面起了火灾。不过那火灾又不大,也没人员伤亡,已经平息了,青瓷慌慌忙忙的出去见谁?青瓷下车时就看到倚在门口的乔望舒。
顿了顿,上前。“三哥。”
乔望舒点头,“我看你刚才神情有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说。”这丫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要帮忙也不会说,还得自己问,本以为会得到婉拒,谁知青瓷站在原地想了一会,抬头直直的看着乔望舒的眼睛。
“城防是不是二皇子在管?”
黑夜中青瓷的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是在氤氲着什么风暴一般。乔望舒站直身子,点头,“确实是二皇子在管。”青瓷顿了顿,一字一顿的看着乔望舒说得清清楚楚,“那麻烦三哥帮我查一查。”
“我要知道起火的真、正、原、因。”
第五十六章
夜市起火青瓷慌忙出门的事情,老夫人和苏氏也都知晓,青瓷回到幽水阁的时候,两边的心腹都在里屋等着,青瓷见状直言那边没事,只受了点惊吓,请老夫人和目前早点安歇,明日再说详情。
得到答复的两人纷纷回去回话不提,青瓷却是跟绿蝉拿了库房钥匙,自己提着一盏灯往后面的库房去了。打开鎏金铜锁推门而入,走到右侧掏出火折子点亮上面的三盏烛台,整个库房晕在昏黄的烛光中。
各式各样的大小柜子整齐堆放,有得甚至叠到了快房梁的位置。青瓷的库房一直很丰厚,这还只是她以前得的年礼和自己的收藏,而从小准备的嫁妆几乎堆满了两个屋子,那些都收在老夫人那边。
青瓷的眼神直接停在了门口格子上刚收入的几个匣子上面。
那几个匣子通体墨金,昏暗的烛光下也比常年放置在库房的盒子鲜亮几分,才放进几日,还没染上尘埃。青瓷走上前去,静眼看了好一会才伸手把几个匣子都抱到一侧的小案上,一一打开,全部都放的信封。
信封的火漆已撤,都是已经看过的。青瓷看着这几叠信,沉默的看了许久许久,良久之后才又再次伸手拿起上面的一封再次拆开,熟悉的字迹再次印入眼帘,语气亦如当年撒娇一般的口吻。
阿姐,荷包旧了,你给我绣个新的好不好。寥寥几个字迹,谁瞧都会说是个好可心的弟弟呢……青瓷顺着这简单的一句话,脑子已经遥想回到了当初,回到了江南的时候,那时候,真的好快乐。
为什么,现在要变成这个样子呢?
甚至,当初的好弟弟,也有可能是装的……
呆愣许久,直到举着信的手腕微微泛酸后才回神,再次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放到一边,又伸手拿起了第二封……
次日清晨,天幕刚刚鸦青的时候绿蝉起身,自行洗漱一番来到青瓷的屋子,这次并未敲门,而且轻轻推门,脚步也放得极低。清晨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青绿的床帐摇曳,里面的人还没有丝毫动静。
姑娘果然还没醒呢。
绿蝉更加放低了脚步声走到窗户边轻轻把窗户合上,免得晨风和日头扰了姑娘的好眠。自己却站在窗户前出神,昨晚姑娘一个人在库房呆了大半宿,自己和红檀进去几次都没有出声催促姑娘休息。
只因姑娘当时的神情太过悲怄,明明眼中无泪自己和红檀却真的不想去扰她。
今儿是个好天气,春风和曦,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踏青游玩了,只怕姑娘是彻底没这些心思了,不明情况自己和红檀却已经认定了,姑娘这次和小公子闹得矛盾,怕是不好解决了。想起当年在江南姐弟这样好的场景,再看看现在,绿蝉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唉,还不如不回京呢。
青瓷悠悠转醒的时候外面日头已大亮,隔着窗户和床帐都有些刺目,动了动手臂床帐就被绿蝉从外面拉起,一边轻挽床帐勾在流苏金钩上,一边笑着打趣道:“姑娘再不醒我也要叫了,还有半个时辰都可以吃午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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