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年纪小, 但他做起这样的动作来倒是分外熟练。
小薛寒迟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脚步轻快地朝着屋内走去。
这宅院从外面看起来像是废弃已久, 但是好在屋内的布置倒还是应有尽有。
推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供桌, 桌上摆着一个牌位,右手边就是卧榻。
左手边是一张圆桌,上面摆着已经凉透的饭菜,应该是下人之前送来的。
看样子,这府里有专门的人来给薛寒迟送吃食。
进门后,小薛寒迟便朝着圆桌走去,拿起碗筷便夹着饭菜吃起来。
这些饭菜看起来并不美味,而且都冷掉了,可是薛寒迟却没有丝毫介意。
原来薛寒迟不挑食的习惯是从小养成的。
江楚月坐在桌边看着他,目光却不自觉移到他细弱的脖颈上。
如果不是真的心死,他恐怕也不会挥剑自刎。
刀剑割破血肉的时候,他该有多痛啊。
这些事,薛寒迟从未对她主动提起过,原著里也从未写明。
薛寒迟承受过的痛,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知道。
江楚月打量着这间屋子,目光忽然扫到了供桌上的牌位。
这间屋子摆设单调,这张牌位前却供奉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果,看起来格外醒目。
江楚月慢慢走过去,牌位上刻着的几个大字,“爱妻周韫容之位”。
从这几个字来看,这牌位应该是这薛容的丈夫所立。
供奉新鲜花果,说明是有人刻意打理,但是却被放在这荒凉的院落,真是矛盾。
江楚月读不懂立这牌位之人的心思,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和薛寒迟应该脱不了关系。
吃完饭后,小薛寒迟便放下碗筷又出了门。
这一次,他没有爬上树,而是蹲在院子里,双手支在膝盖上,默默地看着这些消融的积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看得太入神,以至于江楚月都有些担心他。
这天气太冷了,他穿得又少,在外面这样吹着迟早得冻坏。
不过,还没等她继续关注薛寒迟,院子边的走廊上走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江楚月原先还以为是看错了,定睛看过去才发现,这不正是薛云城和那个狗头军师吗?
她这才想起来,似乎听刚才带着她过来的那两个小侍女说过,今日府上有大客,正是他们两个。
两人背着手走过来,互相在低语着什么。
薛云城看着院子里那一个小小的身影,眉峰紧皱,看向张师的眼眸里有些怀疑。
“这个孩子真的可以吗?”
这个时候距离薛府那场大火还有数年的时间,恐怕是两人最初开始谋划的时候。
张师笑得从容,“这是乾坤镜选出来的孩子,家主不必怀疑。”
见他面色未消,张师又解释道,“属下之前查证过,这孩子体质特殊,可震慑邪祟,也可诱引妖魔,这样的容器,魔物最喜欢了。”
“最好是这样。”
薛云城看着院中的薛寒迟,忽而打量起这处荒芜的院落,嗤笑一声。
“别人的孩子,能在这院子里长到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这家家主也是太心慈了,若是我府上出了这等丑事,定不会留下这孽种的性命。”
张师站在一旁,笑着颔首。
“家主说得是。”
屋里的牌位,供奉的花果,两人口中的孽种……
所有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江楚月已经能大致还原事情的真相了。
她转头看向院子里小小的影子,心情复杂。
“方才席间,他们说这孩子叫什么来着?”
他不是这家的孩子,薛云城只记得那人说过这孩子从母姓,姓周。
至于后面的名字,他有些记不清了。
“这孩子出生的当日,他母亲便过世了,在往生前,周夫人给他留了一个名字。”
灰暗的天空又压深了几分,不一会,空中便飘下来鹅毛大雪。
冷风吹向张师,他眯了眯眼,忽然笑着道。
“说起来,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白雪漫漫的冬日。”
张师拢了拢一袖,视线从远方的白雪移到院中的那个小男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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