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宫人说你这两天睡不好,叫太医来瞧过吗?”后来还是他先说道,说完看向她,眸中有深深的隐忧,欲言又止。
舒梵故意不去看他的神色,怕自己一个不慎就要心软。
她冷冷道:“我没有睡不好。”
李玄胤有些语塞。
对于她的拒绝交流,他显然也无能为力。
他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大多时候他不用跟人解释什么,他只需要吩咐别人去做什么,从来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儿。
习惯了发号施令,一时之间竟有些窘迫,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我没有打算看着云州和幽州陷落,你不要再跟我置气了好吗?”
舒梵心头一震,迟疑地看向他。
她眼神中分明透露着狐疑,李玄胤苦笑,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早该说明白,可那日她的话又实在伤人。
两人不欢而散后的第二日他就来看过她,往常那个点儿她都在午睡,他便没让宫人禀告,谁知刚到门口便听到她冷然的声音:“不知道。”
继而是周青棠的声音响起:“你已经嫁给了陛下,母仪天下,怎么会……”
“以前我倾慕他,又害怕他,可谓又敬又怕,但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明君。”她平淡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茫然,“可是,我现在觉得他和我想象中有些差别。”
周青棠:“他还是一个明君的,我们能过上这样安定的生活,多亏了他。先帝在时,战乱频繁,外敌肆虐,百姓民不聊生。你不知道,那些割让的城池百姓过得有多苦,简直猪狗不如……”
“我也不清楚,我对他的情感有几分是因为团宝,有几分是出自慕孺崇敬,有几分是……”
李玄胤隔着一扇殿门静静站着,背脊僵硬,良久都无法动弹一下。
“你若想念你的父母和舅舅,朕准许你回云州一趟。”李玄胤收回思绪,眸光微闪,沉吟道。
舒梵惊讶之极地望着他,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立刻应答。
其实她的内心远不似表面上这样平静冷漠。
她也想要让步,她很清楚作为一个帝王的难处,也能明白他的各种权衡和考量,但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俗人,她的母亲和舅舅险些罹难,又怎能云淡风轻?
“不必了。”云州现在是顾景章的地盘,她虽担心母亲,也怕贸然过去被扣影响朝中大势。
她是皇后,不能这么任性。
且她若是前往,必然要劳师动众,派遣大堆人马贴身保护她。
“天色晚了,我要睡了。”她抿了下唇,背对着他躺下。
四周安静下来,耳边似乎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
但她也没有听见关门声,不确定他走了没有。
过了会儿,她到底是耐不住又翻转过来,却发现他仍坐在原处,漆黑的眉宇在夜色下更加深邃,就这么笃笃地望着她,眼神很复杂。
哀怨、情浓、探究……更多的是还是她读不懂的情绪。可千般辗转,万般柔肠,最后也只化为一如既往的精明冷漠。
舒梵心头狂乱地跳动起来,手肘撑着床榻想要起身说点儿什么,却倏的被他按住。
在她不可置信睁大的眼睛里,他不带什么犹豫地吻住她。
这个吻倒还算温存,只是浅浅品尝,只是,他手里禁锢她的力道可半点儿不松。她僵硬了会儿便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推拒他。
好似遇到了油的火,在她奋力挣扎的刹那,他瞳孔微缩,轰然爆发,下一刻以更强硬的力道把她狠狠抵在榻上。
这个吻便带了几分血腥的味道,舒梵甚至觉得,他有那么一瞬是恨着她的。
就连他平静望着她的眸子,都像是某种冰冷的器物,带着金属的光泽,叫人不寒而栗。
她退伍可退,只能被迫迎接他,捶打他,眼神愤怒。
他全然不顾,就这么单膝半跪在榻上弯腰吻着她,将她完全笼罩在这无边暗夜般的阴影中。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好似要将她完全占有。
冰冷的手从布帛间隙中探入,准确地向上游走,摸到她腿侧,像冰冷的蛇信子舔舐着她的皮肤。
舒梵头皮发麻:“李玄胤,你疯了!”
情急中她咬了他一下。
他身形微顿,撑起身子,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晦暗。
但舒梵从他的眼底看不到情*欲,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情愫,这种审度般的目光让她战栗。
半晌,他似乎恢复了冷静,坐回塌边和她保持了距离,微垂着眼帘,黑眸沉静。
舒梵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声音柔缓下来:“你怎么了?”
他却慢慢起身,淡道:“你好好休息。”
他走了,舒梵心里却并没有轻松的感觉,总觉得今晚的他格外反常。
舒梵又写了几封家书禁忌送往云州,得到回信已是半月后。
郑氏在信中对她多加宽慰,说她和郑勇一切安好,让她珍重自己,不用来云州探望。
信中更提到了征北军节度使顾景章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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