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以我自身为引,烧起这把火来!”
“顾家的女郎君,可否愿意像你阿爹当年一样,让这把火不要灭了去?”
“我啊!想在临死之前,向这苍天问上一句,何故如此!”
顾甚微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来人很沉,且只有一个人。
“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可以放你走。”
陈神机一愣,却是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伱尚未站稳脚跟,我一个做机关的,怎么可能在第一凶剑手下逃脱,他们一定会对你多加怀疑。”
“而且,从我用父亲教的弩机杀人开始,我便没有想过还要存活于世。”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甚微没有再劝,现在便是陈神机想走,也走不了了。
陈神机听着声音,抬起了自己的手,摸上了手臂上绑着的袖箭,他有些羞愧地说道,“瓦子街右数第三家,我有东西留在那里。”
第37章 泥潭你跳吗
“顾亲事,那李茂抓着没有?时宴兄见你一直没有回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将那李家的院子头蹚出一个圈儿来了,特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吴江人还未见,声音便像是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传了过来。
顾甚微嘴角微抽,瞧着陈神机故意射歪的毒针,冲着他摇了摇头。
“你见过戴着飞雀面具的人么?在调查断械案的时候。”
“飞雀面具?”陈神机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顾甚微并不失望,“想要真正的查清楚断械案,就必须知晓,那堆不翼而飞的军械,究竟到哪里去了。”
她说着,抬起手将长剑架在了陈神机的脖子上,“你活着就是人证,所以在我说你可以死之前,千万不要死了。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此案牵连重大,你在狱中兴许会有人想要你死。”
“那便是送上门的线索,你可明白?”
陈神机的眼睛瞬间充满了希望,他挺直了胸膛,那精神头感觉现在能光着膀子当老黄牛去耕上二里地。
顾甚微垂了垂眸,押着陈神机朝着吴江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以为你背着韩时宴过来的。”
吴江这会儿到了跟前,他瞧见人已经被拿下,乐呵呵地掏出绳子来,将陈神机的双手绑了个结结实实的。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时宴兄他害臊啊!其实我小时候就背过他呢!然后我俩一起掉进了荷花池里!砸死了苏贵妃养的一条金色锦鲤!嘿嘿!被打得屁股开花!”
吴江的嘴上没个把门的,顾甚微都没有发问,他便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说了一通。
“老仵作已经过去了,李家现在热闹得很,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排着队看那金山银海呢!事情要闹大去了!”
他说着,一巴掌拍在了陈神机的背上,“你这人怎么这般想不开呢?”
“你杀了朝廷命官,那能有什么好下场?那么多金子,王喜那小老儿找不着,你当立即换一个人啊,韩时宴多好啊!我告诉你,别说区区一个李贞贤了。”
“便是张皇后同苏贵妃的弟弟犯了事,韩时宴那也是照参不误的!”
“再不济你找我啊!我会发疯,我发疯了就把李贞贤他家给拆了,看那金子不掉出来!”
夜空中寂静得很,顾甚微同陈神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吴江一个人的絮叨声!
“啊!我终于明白我阿爹为何让我回汴京来当官了!他是让我回来发疯的啊!”
顾甚微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
明明就是因为吴江见到死人就打嗝,在战场根本就混不下去了……
她心中默默地吐槽着,安静地跟着吴江一路将陈神机送到了开封府衙门口,在那面大鼓旁边,韩时宴牵着两匹马,看着写着开封府的三个字的匾额出声。
听到三人的脚步声,韩时宴转过身来,他先是瞥了顾甚微一眼,然后方才看向了吴江。
“你派人看好他,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断械案就是一滩烂泥水,不知道里头藏着什么妖魔鬼怪,若是有不知轻重缓急的,一定要问老仵作。”
吴江听着韩时宴的叮嘱,冲着他作了个揖。
“晓得啦!说话跟我爹一样!对了,我刚才不小心告诉顾大人,你光屁股砸死苏贵妃的鱼的事了!”
吴江说着,押着陈神机便进了府衙,留着全身尴尬得无所适从的韩时宴留在了大门口。
“咳咳,他之前没有提裤子这回事!”
听着后头顾甚微的调侃,韩时宴更是耳朵根都红了,他没好气的将顾甚微的马绳递给了她。
咬牙切齿怒目而视,“这天下怎么有你们两个这般无礼无法之人!”
顾甚微胡乱地点着头,“别气了!气你也打不过我们,岂不是白气?”
她说着,心中想着之前吴江的话。
她眼眸一动,同韩时宴并排朝前走去,“你为什么说断械案是一滩烂泥?你了解这个案子么?”
韩时宴顿时顾不得生气了,他深深地看了顾甚微一眼,“当年你十三岁,能够在乱葬岗上百人围剿中逃生,今日抓一个机关匠人,用得着这么长时间?”
“李茂同你说了些什么?他想要你帮他查断械案?就像你父亲顾右年当年翻转乾坤,救下所有匠人,包括你外祖父一家么?”
“你问我了解这个案子么?满汴京城里就没有比你更了解这个案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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