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双手抱着剑,静静地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月色。
“你的药熬好了,赶紧趁热喝了,不然我就要去寻十里了。”
韩时宴的声音打断了顾甚微的思绪,她扭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一碗乌漆嘛黑的汤药,那冲鼻的味道光是一闻就令人作呕。
韩时宴见她没有动作,又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碟子点心,放在了药碗旁边。
顾甚微看了那点心一眼,有些蠢蠢欲动;但看见那药,却又摇了摇头,“我同魏长命不一样,我是受了内伤。喝汤药无济于事,还是得自己调息慢慢恢复。”
她说着,朝着一旁的床上看了过去。
魏长命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他的脸长苍白如纸,上头还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顾甚微。”
顾甚微听着韩时宴的声音,头皮有些发麻,果然被韩时宴识破了!
她讪讪的端起那碗汤药,一口气咕噜了下去,又赶紧拿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中。
韩时宴见她精神尚好,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们分开之后,我同长观便出宫想要去搬救兵。结果刚出宫门不远在朱雀大街上遇到了李三思护着官家进宫。禁军已经返回城中,城门关闭街上的百姓全都已经返回家中。”
“我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进的宫,后来的事情你便都知晓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太医已经给魏长命解了毒,他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韩时宴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床榻边一直都没有言语的张春庭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这么晚了,韩御史还赖在我们皇城司不走是做什么?”
“我们皇城司可坐不下这么尊大佛。你有这么多心思,不如用到官家身上去。他这会儿受了惊吓,正是你表现的好时候。指不定日后官家想要砍韩御史脑袋的时候,还能回想起你如今的用心,饶你一条小命。”
不等韩时宴回怼,张春庭却是又朝着顾甚微看了过去,“你就是这么教自己手下的么?”
“前来探病也一不吭声,二来两手空空,三不带笑……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是来上坟。”
顾甚微听得无语,“安慧,你直接进来吧!”
“李三思忙着抓人,张大人今日没有嘴替你骂,竟是亲自上阵了。累不累?渴不渴?若不是魏长命替你挡了一下,今日我们可不是得守灵上坟。”
张春庭正想要开骂,思绪却是被床榻上传来的思绪声给打断了。
那呼噜声先是十分轻微,紧接着便大了几分,它像是试探一般,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便放心大胆的震耳欲聋起来。
屋子里一阵寂静。
张春庭看了一眼进门来的安慧,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打呼噜的魏长命,险些没有咬碎一口牙。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魏长命的额头,见他并没有发烫这才放心下来。
“不争气的兔崽子……”张春庭嘀咕了一句大袖一甩,朝着门口走去,见顾甚微不动弹,他无语地转过身去,“蠢材,还不跟上来!”
他同魏长命认识这么久,可还是头一回有小娘子来探望他。
更何况这还是他在危急关头,都惦记着的姑娘。
皇城司十有八九风水不好,要不一个两个的都是不开窍的朽木。
张春庭想着,朝着门外看了过去,绿树在月光下摇曳着,果真是春日啊!
“我在官家那里,替你讨了奖励,飞雀案会重新调查。”
第311章 远离韩时宴
张春庭说着,又嫌恶地看向了韩时宴,“你怎么还不走?韩御史莫不是连我皇城司的事情也要听么?”
“张大人有心情咄咄逼人,不如绞尽脑汁想好该如何面对明日满朝文武的质问”,韩时宴毫不客气地回怼了回去,眼神无比的凌厉。
他眸光一转看向了顾甚微,那眼神瞬间温柔得犹如春日溪水。
“我先回去了。你喝了药早些歇息,莫要强撑。明日我把药熬好了再给你送家去。”
一旁的张春庭瞧着韩时宴这副德性,简直给气笑了,当真是明目张胆的将旁人都当做死人。
张春庭蹙了蹙眉头,瞧见顾甚微一脸淡定,瞬间心中舒坦了,还好!顾甚微才是死人!
待见那韩时宴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张春庭这才推开了他办公的那间书房门,门一开二人都怔愣了一下。不过是短短时日,这屋子里头已经大变了模样。
原本张春庭常坐的那张桌椅都已经搬走了,整个儿重新换了一套不说,还挪了位置。
原来平平无奇的墙面上,硬生生的掏出了一个圆形的窗户来,在那窗户底下摆着一张半圆的桌子,上头放着一整套的茶具,一看便不是凡品。
“绣花枕头不堪大用。”
张春庭嘀咕着,嫌恶地看了这屋子一眼,走到窗前支起了那圆形的窗户。
窗户一打开,屋子里瞬间亮堂了起来,月光透过窗前种着的一株月桂树洒落了进来,仿佛都带上了芳香。
“多谢大人……我能问一下大人为何一直都要帮我吗?”
“从招我进皇城司,再到让马红英处处引导我们查案,到现在替我重翻飞雀案……”
张春庭却是没有应声,他转过身来,依靠在窗边的那个半圆小桌边,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张美得让人无法呼吸的脸上多了几分神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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