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笑着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家主放心,此物虽然邪性非常,但是我早已炼化,其中怨气已被去了不少,不会有错的。”
多年筹谋,在临近成功的时候难免露怯。
薛云城看了眼信誓旦旦的张师,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再有疑问。
“既然如此,我们进去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今时今日,也由不得再作他想了。
张师薄唇轻抿,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
他对着院子里的人挥了挥手,这些修士、侍女便都跟了上去,江楚月跟在后面,和他们一起进去了。
这间房不小,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更像一间法堂,触目所及全是从房梁上垂下来的明黄布条,上面画满了血红蜿蜒的符文。
木门打开,将外面的风也带了进来,这些垂下来的布条便也跟着徐徐飘动。
江楚月并没有去管屋内这些古怪的摆设,走进屋内后,她的视线便被房中阵法里摆着的这架棺材吸引。
这架棺材浑身萦绕着黑气,上面贴满了符箓。
江楚月站在一旁比划了一下,发现这架棺材比正常成年人的棺材要小一些,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棺材前放着一张半人高的木桌,这些侍女将符纸放下后,便退出房间站在了门外。
“家主,可以开始了。”
张师怀抱着乾坤镜,立在薛云城身边轻声提醒。
薛云城挥了挥手,身后的修士得了命令,立刻走上前去。
在江楚月的注目下,几名修士将棺材上的符箓拿下,将新的符纸贴了上去。
符纸贴好后,这些修士在薛云城的指示下站在了棺材两侧,抬手将棺盖向下推去。
萦绕着棺材的黑气原本安然无恙,却在此时忽然乱动起来,几名推棺的修士不由得被这黑气一起震开,倒在地上口吐黑血。
凌然的风气扑面而来,张师伸手护在薛云城面前,扯下绸布,翻手祭出了阴阳乾坤镜。
这到底是谁的棺椁,威力竟然这么大?
江楚月将目光移到了这架被推开了一半的棺材身上,从她这里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小片黑色的衣角。
或许她已经猜到了这可能是什么,但江楚月心中还是有些沉重的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慢慢走了过去。
这架棺材里铺满了金银,像是在为这人作的最后的陪葬。
棺中的小男孩一身黑衣,腰间绑着的绛紫色腰封格外打眼,落在江楚月眼里,像是一片殷红。
黑衣之上,金线蜿蜒,从他的胸口攀缘而过,最终停在了他苍白的脖颈处。
这棺中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年仅十岁的薛寒迟。
第78章 梦断之时(三) ', ' ')('门外的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房内暖黄色的烛火被点燃,晃动的布条像是经幡,在地上的影子被逐渐拉长。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双眸轻闭躺在棺中, 看起来就像一尊佛像般,一尘不染。
江楚月站在棺材边, 垂眸看着棺中的小薛寒迟,心脏像是被人刺了一刀,止不住地疼起来。
她一手撑着棺盖,伸手抚上小薛寒迟血色褪尽的脸颊, 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到他。
谢如晦和她说过, 薛寒迟是薛府用作降魔禁术的容器,那时, 江楚月还以为薛府只是将魔物引到他的身上。
原来, 所谓容器,是要身死之后才可为之。
奢华的金银与薛寒迟身上的黑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刺痛了江楚月的眼。
她的鼻头有些酸涩,也就是这时, 江楚月才彻底明白那句陪葬钱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生前在薛府从未被好好对待过,也只有在身死之后,他们才会用如此丰厚的金银来葬他。
这薛府真是个吃人的魔窟,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萦绕在薛寒迟周围的黑气还在躁动, 倒在地上的修士纷纷避退, 就在这团黑气攻向张师二人时, 却忽然被阻在一道屏障外。
乾坤镜盘旋在半空中, 这些黑气像是受了什么指引,缓缓向上飘去, 被纳入了乾坤镜中。
没过多久,这些黑气便被驱散了不少,房间内飘动的影子也都停了下来。
“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这样不安生?”
薛云城将张师的手臂按了下去,疑惑之余,对张师还有些许的不满。
他不是再三担保不会有错的吗,怎么还未开始便已经乱成这样了。
黑气平息,张师双指合并,将乾坤镜收了回来。
“或许是贸然被打扰,小公子有些不高兴。”
薛寒迟的体质与常人不同,即使是死了,他的魂魄也还残存着些许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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