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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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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月的功夫,京城内外已将苏婉宁与许湛和离一事传的沸沸扬扬,有好事者还将这消息带进了深许的宫墙里,供嫔妃宫女们茶余饭后闲话消遣。

当今的皇后娘娘曾与苏老太太有过嫌隙。对安平王府更是厌恶至极,便在一日宫宴上抬眼提及了镇国公府上的这桩闲事,并笑问镇国公夫人邹氏:“好好的一桩姻缘,为何要闹到如此地步?”

自苏氏与湛哥儿和离了之后,邹氏便因在私底下放印子钱一事惹了许厉铮的厌弃,还被收回了管家理事的职权,如今在府里处处受潘姨娘的擎肘,日子是苦不堪言。

她心里苦闷,又不舍得怨怪儿子,便只能将气都发在了苏婉宁身上。

宫宴之上,诸人的眸光都好整以暇地落在邹氏身上,只听她缓缓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里头有些难以言喻的地方在,请恕臣妇为了两家的声誉不敢坦然告之,只是我家湛哥儿可怜,总是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上保全了苏氏的名声。”

这似是而非的一番话已是将和离的矛头指向了苏婉宁。

皇后娘娘也恰到好处地“嗯”了一声,只说:“女子不贤,确是容易多生事端。”

这便要将苏婉宁因“不贤”而闹到了和离一步的罪名坐实。外头人自然也只有追捧顺从皇后娘娘的胆魄。

这些爱多嘴多舌的人忘却了大婚当日许湛外室大闹婚宴的荒唐,也忘却了许湛成婚后时常花天酒地的恶行,只一个劲地指摘着苏婉宁的不是。

当初也有贵妇在暗地里嚼过舌根,不过说的都是镇国公府的不是。同为女子,她们自然怜惜为了和离不惜堕掉肚中胎儿的苏婉宁,又不免心生感叹:这位许家二爷究竟是荒唐到了何等地步,才将苏氏逼到了此等田地?

皇后娘娘一开口,流言蜚语立时朝着安平王府倒去。

多的是人非议着苏婉宁的品行为人,更有人不怀好意地放出口风,说苏氏在和离前毅然决然地堕到了腹中胎儿,是因这孩子并非镇国公府的血脉,而是苏氏与外头情郎闹出来的私生子。

所以苏氏才会如此果断地堕胎。 ', ' ')('此等说辞很快便甚嚣尘上,并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这世上哪里有这般狠心的母亲,况且苏氏只要在忍耐几个月便会诞下镇国公府的嫡出血脉,往后的日子定然顺遂无比。

她实在犯不着堕胎后和离,这简直就是得不偿失。可若是苏氏肚中胎儿并非许湛的种,这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苏礼听得如此风声之后,恼的不得了。根本不顾家中长辈们的劝阻,这便躲在了许湛去樊楼的必经之路上,将他拖到暗巷里痛打了一顿。

可惜当时许湛还有个同行之人,正是英平王家的英一武。许湛好打发,英一武却是不好糊弄,纵然苏礼武艺不俗,却也抵不过英平王府家的暗卫。

情急关头,还是徐怀安闻讯赶来了樊楼。在英一武跟前低声下气地求了情,苏礼才没有被英一武扭送去刑部。

只是,徐怀安出现的这般及时,又如此隐情地为苏礼开脱,惹得许湛和英一武万分惊异。

“他是何时与安平王府的人如此熟稔的?”英一武笑着问许湛。

许湛心中很是愤愤不平,立在樊楼二楼的雅间里往下眺望,瞧见了灯火阑珊处扶着苏礼走上马车的徐怀安,面容立时凝寒如冰。

“我也不知晓。”

英一武觑一眼郁闷委顿的许湛,再忆起方才徐怀安为了苏礼低头向他求情的风雅模样,心里陡然浮过苏礼俊雅的面容,再由他想起了苏氏姣丽如三春之桃的容貌。

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浮上他的心头。

英一武调笑般地望向了许湛,幽幽地开口道:“莫不是他瞧上了苏氏?”

第32章 二更

徐怀安将苏礼送回了安平王府后, 只停留在了门前的石狮子旁,没有要进屋叨扰的意思。

苏礼的脸颊被打的红肿不堪,人也很有几分落魄的模样。他立定在青石台阶上, 回身瞥了一眼神色寂然的徐怀安,闷闷地说了一句:“慎之大哥, 都是我不好。”

他这般冲动、不计后果。险些便要被英一武扭送去了刑部,以安平王府如今的处境,只怕是要舍掉全副身家才能将他从刑部里捞出来。

苏礼心间愧怍难安, 似是有一肚子的话想与徐怀安倾吐, 可瞥见徐怀安染着失落的明眸, 这些话也没有了开口的力气。

他已知晓长姐拒绝了慎之大哥。慎之大哥能不计前嫌地赶来樊楼相救,已是仁至义尽,他怎么好再劳烦他更多?

徐怀安立在微凉如水的夜色中, 瞧了苏礼两眼,到底是多言说了两句:“这些时日你还是安生一些。”

若是再被外头的人抓住了错处,她的处境就会愈发艰难。

徐怀安并非圣人,在知晓苏婉宁对他无意之后,心里既是失落又是难堪。起伏的情绪一波波朝着他袭来,一时恼她无情又心狠, 一时会舍不得怨怪身影单薄的她。

他不过在梁国公府里消沉了两日, 便又听到了宫宴里的风声。

皇后娘娘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便霸道地给苏婉宁安上了人尽可夫的名声, 让这般美好的她身陷污浊名声的沼泽之中, 无力脱身。

那些盘亘在他心头的恼意渐渐化为了疼惜和不舍。

徐怀安正是一腔情热的时候,即便被心上人冷眼拒绝, 他这热切不已的心正烁着最闪耀的光芒,并非几句流言蜚语便可掩盖。

所以, 他让人时时刻刻留意安平王府的动向,尤其是要看管住冲动易怒的苏礼,绝不能让他在这风口浪尖时闹出什么乱子来。

正因有暗卫们的通风报信,徐怀安才能及时赶去樊楼,以自己价若千金的尊严换来了苏礼的脱身。

秦氏不止一次地劝过他,并告诉他:“强扭的瓜不甜,苏氏既对你无意,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秦氏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并不是因京中一边倒的流言蜚语而有此劝语。她只是觉得儿子太过可怜,捧着一颗心要将苏家婉宁娶进门珍爱相守,却连人家裙角的风都攥不住。 ', ' ')('她不怪苏婉宁,只怪自己的儿子太过偏执。正如他幼时心爱的那只雪儿兔一般,明明老梁国公斥责了他好几回不可玩物丧志,还让奴婢们藏起了那只雪儿兔,可慎之却能背着所有人将雪儿兔带去学堂、带去书房、再带回寝屋之中。

期间甚至能目不眨眼地往自己手腕上划上一刀,便为了求得徐老太太的怜惜,将他中意的那只雪儿兔留下来。

那时的秦氏便知晓,儿子外里瞧着多么光风霁月、清明磊落。可心里却是藏着许多不能见天日的阴翳,一旦对人或物起了意,便偏执得不愿放手。

此时的徐怀安脑海里也正在天人交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苏礼的话。

苏礼见他眉宇间凝着深重的寒霜,只以为他是不愿与自己多言,他行事实在是太过冲动,不怪慎之大哥恼了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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