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放榜,新科前三甲荣耀巡街游,新科状元俊美压过探花郎的热度还未散,隔日,便到了东宫太子大婚日。
太子大婚,太子妃婚车从朱雀大街绕皇城一周,而后驶入东宫中门,锣鼓喧闹喜庆,处处彰显出皇家娶亲的奢华隆重。
只除了一样,美中不足,据说太子与太子妃才堪堪行礼完,身子便承受不住,召了太医。
“这太子的身子这么差吗?”
许菡今日被徐成辉约着和林漠也到朱雀大街看热闹去了,才回到府里,就听到二哥哥回府带回这样的消息。
许蕴如今在东宫任职,也曾见过太子几面,“太子殿下身子是有些羸弱,但却是位如冰莹雪至、凤表龙姿的温润君才。”
“可再有才华,再是治世明主,没有一副好的身子骨有什么用?反倒叫其他皇子们更垂涎不安分,整日被人惦记着什么时候死,还不如个普通人……”
“咳!”许蕴忙打住小妹的发言,“阿菡不可妄语。”幸好这是在自家,他们自家私下说说也就算了,他怕小妹不知里面的厉害,忙叮嘱一句,“出去可不敢随便议论,就算旁人与你说,也别掺和言语。”
“放心,二哥哥,我知道轻重,”许菡想到今日成亲的太子妃,只是觉着有些可惜,“我还见过太子妃两次,是个很温柔的姑娘,若是太子这么弱,她以后可不好过。”太子妃是圣上赐婚给太子的,太子少傅之女杜瑜,据说与太子青梅竹马才得以赐婚。
但外面又传,两人根本没有见过面,太子因体弱,功课都没法完成,太子少傅不过是挂名,杜瑜这个太子妃也不过是个空壳。
但具体如何,许菡没接触过太子妃和太子,只是道听途说,不能辨真假。
林漠问道,“二哥去了东宫这些日子,可曾发觉太子有什么异样?早先与大哥哥也探讨过这事,虽然外面都传太子身子不好,活不过多少岁,可从活不过十岁,到不过十六,再不到二十,太子却一直都活的好好地,只除了传出过几次太子不好,却最后都化险为夷。但到底只是传言,谁真正去东宫里验证过?”
可能有人会说,那是东宫,怎么可能容的人去查验,但再若是太子当真是短命之象,今上并非糊涂昏庸之人,为何从未流露出一丝废太子的意思。
许蔚和许蕴便是有此猜测,许蕴才会去东宫任职,“从外表来看,太子的确气虚体弱模样,但也没有到常年卧榻的程度,外面传言确实浮夸了些。但我见太子次数也不过几次,看不出到底是真虚弱还是作假。若当真为假,那更说明,圣上在下一盘大棋。真真假假,不是咱们能参与的,只做好自己眼前事便是。”
就算他在东宫任职,也没有将自己就划为东宫一脉,他们要做的是纯臣。
只是,人心都有偏颇,若是抛去太子身子不好这一点,许蕴觉着这储君还是太子来做好,大皇子三皇子这些皇子们名不正不说,品行和能力也多欠缺。
他们私下里如何议论猜测,但都明白最重要一点,一切的关键,在于圣上。
“吏部关试考之前,阿漠也参与些新科进士们期集,到底是同一科,有同科之谊,用上用不上的,关系先打好。至于其他人递给你的请帖,捡出些重要的去参加……”许蕴用过来的经验给林漠指点了一番。
即将出入官场,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林漠悉心听着,许菡就觉着繁复了,索性去寻许如容说话。
前天,北定侯请了官配和族里长辈来侯府请期了,两下里商议寻了吉日,最后定下十一月成亲,因此距离许如容出阁也就半年时间了。
一想到美美香香的七姐姐就要嫁人离开侯府到别人家生活,许菡就满心不舍,连出去玩的心都没有了,要不是今天被许宝辉强拉着,她都没心思出去看热闹。
定了婚期,许如容往后就会少出门,留在家里备嫁,绣嫁衣了。
许菡去的时候,许如容已经开始绣嫁衣了,这绣样和布料是从婚事定下后便开始准备,如今只等请期后,便取出来开始绣了。
“七姐姐已经开始绣了?这么快!”许菡还以为得等些天。
许如容的大丫头笑着解释,“是一早就预备好了的,只等着日子定了就可以绣。”
看看那嫁衣的布料,许菡有些为七姐姐发愁,“这么大块布,都要七姐姐自己绣,绣满这些图吗?”布料上是描好了的花样,都是些凤舞牡丹之类的喜庆华贵花型。
许菡不喜女红,也未学,只会走个简单的缝线,这一眼看去就觉着晕线。
且,她好动,也坐不住,瞧着稳稳坐着不动的七姐姐,都替她臀疼,不等人回话,又道,“这都快掌灯,光线暗了,七姐姐还是别绣了,太费眼了,我看着都眼疼。七姐姐眼睛好看,更得仔细保护。”
许如容抽针空挡里,眼波微挑看她一眼,清丽笑容漾开,“我这才刚开始,你就来说这些,真是不怕打消我的积极性。”
许菡翻看着布料上的绣图,小眉头皱着,这看着就愁手,“这积极性,七姐姐不要也罢,”指着一只鸾凤,她眼都发愁,“这么多,得绣到什么时候,白天黑夜地绣么?”
“好了,不逗你了,”见小妹眉毛皱的都要挤一处,许如容才放下手中绣布,“这些不是必须我亲自绣,我只绣个开头和结尾,还有一些关键的部位,比如眼睛这里,也是可以的。”
许菡一听,眉头就舒展了,“早说这样子,我就不帮七姐姐愁了,我还以为你跟六姐姐似的,以后要整天关在院子里绣嫁妆呢,六姐姐的嫁妆可全都是她亲自绣完的。”
想到出嫁离京的许雪,许如容心里也有些想念,“你六姐姐那是为了早先的事,不想出来,便绣了整个嫁衣。我女红虽然尚可,但也没想这般跟自己过不去,整日绣嫁衣。”
“那今天七姐姐也不能跟六姐姐似的,以后连府门都不出,直到嫁人了吧?”许菡是招赘,虽然与林漠也早早订婚,但这些礼节她却是不用太在意,“当初四姐姐可没这样,我觉着七姐姐还是该出去玩就出去玩。”
“这不是才定了婚期,不好就跑出去玩,”许如容这些年习惯了在府里,虽然如今在外面走动多了,但还是更喜欢喜静宅在家,“偶尔出去玩玩也好。”
因为定了婚期,姐妹两个又有了说不完的话题,后来又想到好些天没见姐姐和峥哥儿,正好许如容定了婚期,便约着后日去清平侯府一趟。
本想喊着林漠一起去的,但第二天林漠却得了钱多满的帖子,钱多满去岁秋日离京到昨日方回,便迫不及待地约了他跟郑益小聚。
三人是书院时便结的情谊,林漠自然不会推,还拒掉了探花郎的邀约,隔日,许菡便只和许如容带了护卫往清平侯府去。
因郑益和钱多满约了林漠聚的地方在去清平侯府的路上,许菡和林漠同行了半路,又约着下午申时中左右,许菡和许如容回去路上再接着林漠一起回府。
等许菡和许如容到了清平侯府,拜见过了清平侯夫人,又跟二少夫人说了会话,才回了许菁住处。
得知许如容年底之前就要出嫁,许菁拉着她说了不少日后嫁人要操持了解的事,许菡则抱着峥哥儿逗弄,正阻止峥哥儿把一只布偶老虎尾巴抓着往口里送,问奶娘,“峥哥儿是不是饿了?”
外面隐隐传来些喧闹,似乎有女子尖利的斥责声,许菡眉头一皱,怕吓着小外甥,忙捂住峥哥儿的双耳。
许菁也不快地吩咐,“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丫鬟领命才出去,便有个管事嬷嬷快步进来,“世子夫人,二房的四少夫人非要往三皇子府上送洗三礼,说什么不用咱们公中出,她掏腰包,只要世子夫人您身边一位管事嬷嬷跟过去过个场就行,奴婢说要请示,四少夫人便发火了,她身边的丫鬟还说些不中听的话。”
什么,用不着你们掏钱就跟着走一趟,还不乐意,要不是咱们四少夫人处事周全,全了你们那一份,还不知要怎么被人笑话,如今四少夫人主动给好处还看不上,当自己是嫡出长房就了不起什么之类。
这位管事嬷嬷是清平侯府这边的,因为知道世子夫人娘家妹妹们过来,这四少夫人再不好也是清平侯府的人,便没把这话全禀出来,多少给自家府里留点脸面。
但许菁可是见过四少夫人万芸芸身边有个大丫鬟多嚣张的,不用想也不是什么好话,上月,她还叫人赏过这大丫鬟两个耳光。
但重点是,万芸芸居然给三皇子府的人送洗三礼,这才是叫许菁不高兴的缘故,“不过是个妾生子,也没往咱们府上送喜帖,送什么洗三礼!告诉外面,不许送,侯府这边谁也不许送,若是谁敢私自送去礼,还打着侯府的名头,就叫他们滚出侯府。”
三皇子的妾室生子,自然不会往权贵们处送喜帖,毕竟再是皇子的儿子,也是个庶子,给相熟手下的人送还好,来往不深甚至没有来往的,送了喜帖,还有借故敛喜礼财嫌疑,该是各家知道三皇子有了庶子后酌情自愿送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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