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下一望,见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便伸手撕下一角,屋里没有笔墨,文晚晚便从妆奁里蘸了胭脂,在那片碎纸上写了“信笺”两个字,跟着把那片碎纸塞进了妆奁里。
文柚认得第一个字,却不认得第二个,忍不住问道:“妹妹,你写的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姐姐不必问,再等等吧,应该会有消息的。”文晚晚叹口气,到底伸手帮她擦了眼泪,“我这就去找万安,一定给姐姐讨个说法。”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前院,偷眼一看,正屋掩着门,万安和林嬷嬷都守在廊下,林氏应该还没走,文晚晚折身退出来,沿着大路来来回回地走着,上夜的丫鬟们逐个点亮各处的灯笼,斑驳的树影子拖在地上,深深浅浅,像是剪碎了的画图。
文晚晚想,她曾经深信不疑的那些东西,都已经在不知不觉碎成了一地,原来最容易改变的,竟是人心。
就像文柚对她,就像她对叶允让,只是不知道叶淮对她,能长久几时?
正房里。
林氏低声道:“阿淮,影儿已经知道错了,你饶她这一次吧!”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若是饶了她,今后在这府里,我拿什么来管束别人?”叶淮只是不肯松口。
“阿淮,”林氏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你不肯饶过影儿,是因为怨恨我,对不对?”
叶淮淡淡一笑,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怎么敢怨恨母亲?”
他这么说,林氏便知道,他必定是怨恨的,心里空落落的,许久才道:“那会儿我去看影儿,听她说了几句话,突然明白了很多事。阿淮,我当初,也不是这样的,当年你祖母不喜欢我,嫌我出身不好,又不会说话,又不会办事,我一心想讨好她,事事都学着她来办,可是,可是……”
可是努力了半辈子,裴氏还是看不上她,而她不知不觉中,却又变成了裴氏,开始百般挑剔儿子看中的女人。
“母亲说这些,跟林疏影的罪行有什么关系?”叶淮没什么耐心再听,打断了她,“我自问不是有耐心听人诉苦的人,若是母亲没有别的事,我要传人讯问了。”
“阿淮,你如今连听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吗?”林氏心里一沉,不觉悲苦起来,“我们母子两个,何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叶淮笑了下,道:“母亲这些年,何尝在意过我想说什么?”
他快步走去门前,正要开门叫人进来,林氏一把拉住了他:“阿淮,你是因为试药的事怨恨我对不对?我并不是不心疼你,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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