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好心的、善意的,那慈宁宫也就不会为了郡主的名誉而再三挑剔。
倘若郡主依旧向着朱姑娘,也成了朱姑娘油盐不进、胡言乱语迷惑郡主……
这人呐,懂不懂说话的技巧,在遇事时可真就天上地下。
有人巧舌如簧、颠倒是非黑白,有人占理却说不明白理、平白吃大亏,这些处境一点不新鲜。
说起来,若不是有“定王殿下”在前打底,只是不知内情的救兵,王嬷嬷想,她八成也会听进去些一面之词。
而不是现在这样,王嬷嬷她的心不是偏的,是彻彻底底歪的!
同时,朱驰敢这么说,可见他对那毒方十分有信心。
朱绽显然是听不得这些。
“嬷嬷不要听他乱说,要不是叫我发现了,要不是我拦着,大伯娘已经杀了我娘了……”她哭着道。
眉心蹙着,世子夫人露出委屈模样来。
也不晓得是怎么掐了自己一把重的,她的眼中湿润了。
听了丈夫话里的意思,她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了。
“阿绽,伯娘我啊……”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世子夫人偏转过身去,与王嬷嬷道,“这事儿怪我。
我知道四弟妹活得很痛苦,阿绽也痛苦,我实在于心不忍,一时之间昏了头,想着一了百了、让四弟妹解脱算了。
以阿绽的年纪,替她母亲守上三年,之后说门亲事嫁了,往后过新生活去,总好过这么拖着……
我一门心思都是这些,压根没想到我虽好心却也是夺人性命,阿绽误会我、我真不怪她,确实是我好心却要办坏事了,还好事情没成,要不然我……
我也真是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世子夫人越说越是伤心,扑到亲信嬷嬷的肩膀上,呜呜直哭。
朱驰忙拍了拍她的背,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想着:笨婆娘总算没有笨到底。
朱绽听世子夫人如此说,气得不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论装模作样,这英国公府里各个都是一把好手。
也就只有我了,我才是那个外人,不懂你们这一套一套的!”
“给我吧,”林云嫣唤了朱绽,笑容挂在唇边,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剪子给我吧。”
朱绽愣了下。
“看诊呢,就是听太医说什么,旁的都不算,”林云嫣伸出手,轻轻落在朱绽的手腕上,“我们先让开两步,让太医替你母亲判断了,是非曲直就出来了。”
胳膊依旧止不住发着颤。
朱绽想说,万一太医依然诊不出来呢?
可看着林云嫣那浅浅笑容,朱绽激动的情绪终是一点点静了些。
指尖一松,剪子滑落,被林云嫣稳稳接住了。
剪子交给汪嬷嬷保管着,林云嫣搂着朱绽,凑过去与她耳语:“他们说的话像不像戏台上唱戏的?”
朱绽下意识点了点头。
戏子唱戏还讲究个真情实意,念唱作打都是功夫。
她的大伯父、大伯娘唱戏,虚情假意不说,还难听极了。
“你不用急着反驳他们,”林云嫣又道,“等下把戏台子拆了,你就胜了。”
第95章 像极了垂死挣扎
朱绽眨了眨眼睛,混沌的思路被林云嫣带着清晰了几分,紧绷着的身子也松弛下来,脚下一软,险些没站稳。
马嬷嬷眼疾手快,架住了朱绽。
林云嫣与马嬷嬷一块把朱绽扶去边上,让开了床前位置,与两位院判道:“辛苦两位大人了,毕竟拖了八年,还请多费些心思。”
两位御医上前,认真检查于氏状况。
冯院判很仔细。
当年于氏生病时,来英国公府看诊的御医就有他,也是亲眼看着于氏从最初的起不来床,一直发展到病入膏肓。
“下官当时下了判断,四夫人时日无多,后来府里得了吊命方子,下官也看了一眼,老实说,没有想到四夫人能拖到今天,”他长长叹息一声,“当初看不出四夫人病从何来,也看不出那吊命方子神奇在哪儿,是下官学医不精。”
安院判初次替于氏诊断,大致检查之后,他对冯院判的话亦很赞同。
他也看不出于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有中毒之象,也没有明确的病症,奇奇怪怪的。
若不是昨儿马嬷嬷寻到他那儿,拿着定王殿下那几个月里的脉象和用过的一堆药方记录,与他探讨了一回,安判断都不会从中品出些滋味来。
当然,昨儿的探讨没有第一时间得出结果。
安院判一夜未眠,苦思冥想到天亮,才隐隐有些方向。
可惜未及推导论证,就被王嬷嬷请来了英国公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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