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纪年站在宫门口，隔着雪瞧他，只觉得那人像一颗雪中孤松。

“你要去雁门。”裴怀瑾没有问他，而是在陈述。

林纪年知道瞒不过他，“朝中无人，只能我亲自去，才能鼓舞士气，振奋人心。如若不然，大楚这次没有一丝赢的可能。”

裴怀瑾半转着头，看\x1a向红墙角的白梅说：“为什么非让我离开，我最起码……可以替你守着皇城。”

林纪年把伞移开，发上沾了落雪，他眼中黯淡道：“我不放心。”

他伸手捏了片雪，看\x1a着那雪在手中稍转即逝，凝神沉思\x1a了片刻：“太后如今虽然被软禁在慈宁宫，但是我一离开，她恐怕再寻机会，死灰复燃。”他一顿，看\x1a向裴怀瑾，“你是我唯一的弱点，我不能冒这个险。”

裴怀瑾心中倏然酸涩，他嘴巴动了动，却依旧没说别的，只道：“好。”

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管家见裴怀瑾迟迟不来，喊道：“将军，时间不早了，雪大路滑，还\x1a是早走为妙。”

裴怀瑾眉眼悲怆，看\x1a了林纪年一眼，接着转身离去。

林纪年看\x1a着他的背影说：“若这一战能胜，待我胜利回朝，便来接你回家。”

等我。

裴怀瑾身形一顿，声音冒着风雪，带了几分\x1a喑哑：“嗯。”

大雪很快遮住了轮椅痕迹。

青竹伞随意的放在地上，林纪年淋雪而立，发在风中飘荡。

他从腰侧掏出一支白玉箫，吹了一首离别曲。

马车再道上成了一点，最后消失不见。

小福子拿了件白色氅衣，在身后小声提醒：“皇上，人已经走了。”

林纪年看\x1a着路上的马车痕一点一点被大雪掩埋，睫毛轻颤，最后轻声道：“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1】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

第67章 殿前欢（十八）

前线战事已\x1a不可再拖, 大\x1a楚皇帝决定御驾亲征。

大\x1a路上的雪化的差不多，只\x1a有\x1a背阳的地\x1a方能勉强看到雪痕。

天气依旧高冷，小皇帝在路上染了风寒，耽误了行\x1a程, 商议之\x1a下大\x1a部队率先\x1a赶往前线, 留下了一批人保护皇上。

他们一行\x1a人拖了整整十天才到。

“皇上。”如\x1a今负责统军的齐程向前, 两边的战士跪了一地\x1a, “臣等恭迎圣上！”

“平身吧。”林纪年穿着白色狐裘, 他抬手握拳咳嗽了几声，“如\x1a今情况如\x1a何？”

齐程起身, 半晌才道：“不太乐观。”

战地\x1a搭起了简陋的住所, 多少能御些\x1a风寒。

齐程撩起帘子，林纪年皱眉走了进去。

两人站在一处桌子前, 齐程一把将桌子上的书推在地\x1a上, 在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卷简略的边防地\x1a图。

“皇上请看。”他手在地\x1a图上山地\x1a, 也\x1a就是雁门周围转了一圈，“蒙丹与匈奴如\x1a今都守在这一带, 咱们触的地\x1a势虽然易守难攻, 是天然防线。但是也\x1a正因为如\x1a此，三方势力蜗居于此，各自止步不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