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话后,正要转身跳上马车,紧接着就感到眼前一黑,泽尔文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戴在了她的头上。宽大的帽檐遮住了温芙的大半张脸,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双手便已经托着她的手臂将她送上了马车。
“不会再有新的传言了,”泽尔文说,“我保证。”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一连看了几家城里的商铺,到后来温芙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温南依然不知疲倦地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他们最后走进了一家花店,店里女主人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年轻夫人。当她听完他们的来意之后,表示他们确实准备转卖这家店,不过现在她的丈夫还在外面,但是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温南兴致勃勃地在店里四处打量着,温芙则站在柜台前盯着那个女人看了一会儿,直到她的视线终于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您看起来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女主人微笑着问道。
她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尽管已经不再年轻,但那张精心保养过的面庞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美丽的脸蛋上一双温柔而又多情的绿眼睛,看起来楚楚动人。
温芙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你是翠西吗?”
女人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温芙,但似乎并没有想起她是谁,不由困惑地问:“你认识我?”
她的回答已经默认了温芙的猜测,这使得温芙再次沉默下来。
温南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跟着走了过来,他正要问发生了什么,忽然身后的门开了,一个小个子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翠西听见声音,连忙对他们介绍道:“我的丈夫回来了。”
温芙身子一僵,她缓缓转过身,就看见男人正好低头摘下了帽子。和记忆中相比,他比过去胖了许多,脸上留了两撇小胡子,模样苍老了一些,不过打扮得还是很体面。当听见自己的妻子说他们想要买下这家店时,他又立即打起了精神,朝他们走了过来。
温芙看着他向温南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泰德,需要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家店吗?”
但是他伸出来的手悬在半空中,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泰德奇怪地抬起头,他这才发现对面的男人正紧紧地盯着自己,脸上的神情因为震惊与愤怒而变得有些古怪。泰德忽然觉得眼前这对年轻的男女有些眼熟,他收回了手,不确定地问:“我们之前在哪儿见过吗?”
温南沉着脸,这一刻他的神情有些可怕,像是过了很久才咬牙发出了一声冷笑:“看来你已经忘记我们了,泰德叔叔。”
泰德听完他的话后,怔怔的睁大了眼睛,随即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僵直了身子,正当温南捏紧了拳头向他走近时,男人突然间迅速拉开身后的店门,扭头就跑。
温南立刻追了上去。
翠西被突然间发生的一切吓坏了,她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温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第49章
花店外面是一条繁华的马路,泰德出门之后,立即拐进了附近偏僻的巷子里,试图摆脱身后追出来的人。可惜温南对这一片也很熟悉,当温芙在巷子里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角落里扭打在一起。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温南将泰德压在身下,一拳拳地朝他脸上招呼。
温芙上前将人拉开时,泰德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几乎看不出个人样来了。他的鼻梁断了,鲜血糊了一脸,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又痛又惊地对着温南喊道:“你等着!我要去巡查所,我要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温南像是一条被激怒的狼狗,听见这话之后也立即冲着泰德大喊道:“好啊,我们一块儿去!你这个骗子,忘恩负义的小人!在那之前,先把你从我父亲那里卷走的钱算清楚!”
“那是我的钱!”泰德也不甘示弱地叫道,“就算去了审判庭,我也敢这么说!”
温南一听,简直气红了眼,他一把推开身旁的妹妹再一次冲了上去。泰德惊恐地挥舞着双手格挡他的拳头,温芙不得不再一次上前试图拉开他。
与此同时,在一片混乱中,泰德的右手用力一挥,他手指上的戒指刮到了温芙的脸颊,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细痕,有细密的血珠渗出来。温芙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到泽尔文黑着脸上前帮忙分开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并且递上一块手帕,温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眼睑下一片火辣辣的疼。
温南这才注意到温芙脸上的伤,他吓了一跳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泰德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巷子。
被戒指刮开的伤口不深,血很快就被止住了,相比之下倒是温南的脸上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但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脱力般坐在了地上。巨大的愤怒过去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疲惫。温南垂着脑袋,木然地睁着眼睛,很快感到眼前起了一阵水雾,他才意识到眼泪已经沾满了他的脸庞。
温南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从父亲去世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承担起家庭的重任,一个男子汉不应该整天哭哭啼的。他紧紧咬着牙,不想从喉咙间泻出压抑的啜泣,起初他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但是随着眼泪越来越多,很快他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就好像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十二岁的少年,无助地跟着母亲挨家挨户地借钱,被生活逼得喘不过气来。
温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蹲下来伸手抱住了他,将脑袋温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泽尔文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等巷子里的哭声终于渐渐停止了,温芙才伸手替他擦去了眼泪。温南的眼睛红红的,他觉得有些丢脸:“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地对她说。
温芙知道他是因为刚才的情绪失控在向自己道歉。
“没关系,”温芙说,“我很高兴你今天在这儿,否则只有我的话,可能没法把他打成这样。”
听她一本正经地说话,温南终于不由得笑了出来。温芙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几个人正要走出巷子,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泰德去而复返,并且身后还跟着几个巡查队的人。
“就是他!”泰德指着温南愤怒地大喊道,“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
·
短短半年之内,这已经是温芙第三次光顾巡查所了。
刚刚在巷子里的时候,那几个巡查队队员听完泰德义愤填膺的控诉之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泽尔文。他们显然认出了他,不过泽尔文没说话,他们只好面面相觑地将他们带到了这儿。随后温南被带去审讯室问话,温芙与泽尔文倒是被立即请到招待室得到了贵宾般的款待。
招待室准备了茶水和点心,不过现在没人有心情享用它。温芙有些不安地站在门边,一边等待着外面传来消息一边盯着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泽尔文冷不丁地出声:“你已经盯着它看了十分钟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它,我可以让人把它取下来送去你住的地方。”
温芙回过神,她转过身才发现泽尔文正站在自己身后,并且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药瓶。他打开药瓶的盖子,伸手沾了一点里面的药膏,随后朝她抬手示意了一下。
温芙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我可以自己来。”
泽尔文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要我再找人送面镜子?”
温芙沉默了片刻,无奈地放下手。泽尔文满意地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颌,近距离看,她眼睑下的伤口略微有些红肿,好在伤口不深,血也早已经止住了,应该不会留疤,但是瓷白的皮肤上多了一道红线依旧刺眼。
温芙闭着眼,感觉到温热的指腹从眼睑下划过,带着凉意的药膏渐渐被指腹的温度融化,起初停留在皮肤上的手指触碰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渐渐的不自觉用了点力气,最后长久地停在她的眼睑下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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