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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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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只是落落, 无论是狐妖血脉、还是炉鼎体质, 都不会把他变成别人。再说, 她是“镇”, 一旦被刃毒窥破心隙就极有可能走火入魔的“镇”, 若论被畏惧和被嫌恶,也该是她更胜一筹。

“嗯?怎么有烧焦的味道?你在院里烤东西吗?”应落逢散着发路过,瞧着是去浴房的方向。闻丹歌摇头,与他同行:“会用炎符烧热水了吗?”

一听这个,他红了脸,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未开蒙的稚子......这种事你教一遍我就会了。”

其实他是会用符纸烧热水的,毕竟在方寸宗就这么干。但她给的符纸品质太好,他第一次用,险些把房子点着。

闻丹歌点点头:“是,落落最聪明。”

又来了......应落逢无奈,她总是不分场合、没有理由地夸他,烧个热水都能惹来赞美。一开始他还会不好意思,次数一多也就习惯了。

不过,他并不纠正她的行为。就好像前十几年没有收到赞扬,都是为了遇见她由她补齐。两人在浴房门口站定,闻丹歌“啊”了声,道:“有件事忘和你说了......晚些时候再讲吧。”既然已经知道他不能修行的原因,还是问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寻找解决方法。毕竟这个世道,她虽能护他一时,却也怕意外发生。她能提供保护,和他拥有自卫的能力并不冲突。

“嗯。”他只当是家常的事,并未往心里去。今天下山帮祝女君晒书虽然不是什么难事,到底出了些汗,他喜净,春日不算炎热的天气也要洗漱。

可整个人才浸到水里,抬眼一撇,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带外衣。

山顶的春日比山下更热,夜里贪凉,他就只带了一件轻薄的中衣,且脏衣服已经丢到衣篓中不能穿了......怎么办?

应落逢缓缓沉入水中,直到水位涨到眼下才停止。就这么憋气憋了半晌,一动也不动,仿佛宁静池塘中一株菡萏。

直到氤氲雾气将整个人熏得晕晕乎乎,他不得不离开水面呼吸新鲜空气,大脑重新开始思考。

怎么办......让她送进来吗?就穿着中衣出去,万一遇见她怎么办?

若是寻常新婚夫妻,或许并不会太介怀。但他们不是。

他眨了眨眼,水珠从长睫落下,激起一层层的涟漪。

水已经有些冷了,不能再犹豫下去。他猛地憋一口气扎进水里,又“哗啦”一声冒出来,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如果带了联络符,就麻烦她把东西送进来......他紧张地往置物的架子上看去,发现,即使忘带外衣,也没有遗落她的联络符。

水汽仿佛犹有热气,蒸得脸颊透红。他披了中衣,伸手捏住联络符,深吸一口气,手指几欲捏碎符纸,又在半途松懈。

果然还是......太难为情了。

他正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未关紧的窗逢中漏进来一缕风,一个不留神,联络符便被吹走。他顾不得许多,慌忙去抓,手中一个用力,符纸碎了。

那边传来闻丹歌疑惑的声音:“落落?”

“嗯......”他才听了一耳,不得不把符纸拿远。

好奇怪,水不是凉了吗?还是缥缈山的夏天来得早,现在就开始热了。

听起来闷闷不乐的,闻丹歌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浴房有什么危险,问:“又不小心把屋子烧着了?”

应落逢:“......没有,而且上次也没有点着屋子。”

她迅速改口:“好的。那是房子不小心把自己点着了?你没受伤吧?”

应落逢:“......”原本还有一丝羞赧,被她一打岔,什么脸红心跳都没有了,开口甚至有几分好笑,“不是,没有。我把外衣落下了。”

“啊。”一阵窸窸窣窣,接着是脚步声,应该在往他屋子走。他耐心等着,直到传来敲门声:“我可以进来吗?”

分明知道屋里没人,还要特意问一句,这场景略显滑稽。应落逢配合她:“可以,衣裳应该放在桌边,若是桌边上没有就在塌上......”他还未说完,闻丹歌在那边小小惊呼一声,他问怎么了,她又不说话。

“衣服我拿到了,马上给你送过去。另外,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哦,什么都没有。” ', ' ')('看到了什么?他愣了愣,沉吟一番,仍未回忆起自己屋里有什么值得她惊讶的东西。不等他思考出结果,门又一次被敲响。

这次敲的是面前的门。

闻丹歌立在门外,原想把衣裳放下就走。可等了一会,不仅没等到人来开门,联络符那边连个声都没有。

出什么事了?毕竟是浴房,她没敢踹门,耐心又敲了一阵:“落落?衣服我放下就走,你没事吧?”如此循复三遍,第四遍时,门终于开了。

水雾散去,扑面而来仍有一股朦胧蒸气,隐约夹杂着皂荚的味道。

应落逢湿发贴身,眼睫蒙着淡淡水雾,一双眸愈显明亮。再往下,轻薄中衣遮不住一对浅浅的锁骨和一片细腻肌肤。中衣很白,更白的是人。

两人视线相交,立刻各自撇开。闻丹歌盯着自己的脚尖,语速飞快:“没事我先走了”“等等!”他叫住她,话出口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抬眼,目光极有分寸的落在他脸上,十分守礼,一点也没看不该看的地方。

可偏偏就是这种不包含任何杂念的澄澈目光,令他心中五味杂陈。

就好像,就好像不论他是衣不蔽体、还是捂得严严实实,对她来说都一样。

她看一朵花或者一只猫的时候,可能也是这个眼神,

他不愿,却不得不承认,闻丹歌好像真的不喜欢他。

一股深深的挫败涌上心头,他呼出一口气,任乌发垂落打湿肩膀,道:“......没什么,你走罢。”

“嗯。”她点点头,放下衣裳转身离开,脚步之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她。

应落逢苦笑一声。

自己这样,她果然很困惑吧。

————

闻丹歌当然困惑!不止是困惑,甚至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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