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都没有什么赏花的心思, 尹二公子看着池塘里荷花谢后的淤泥, 意有所指道:“不知祝小郎君可知道, 这附近有无盛琉璃可卖?”
祝灵犀:“那花奢靡, 祖母不喜,可不是我们这种小地方买卖得起的。二公子若想买, 澹洲或有。”
尹二公子惊奇:“是吗?可昨日我在路边看到一花贩,摊上就有盛琉璃。她开价五十灵石一枝。我那小厮不识货,略辩驳几句,那商贩就拂袖而去,不做我这桩生意了。”
祝灵犀蹙眉:“也许是赝品, 怕被贵人识破,这才假装不卖。镇上居然有此等奸猾之辈, 二公子且放心, 我回头告之祖母, 待祖母把人抓住一定严惩不贷!”
应·奸猾之辈·落逢咳了两声, 插嘴:“二公子所说的人, 我好像识得。”
“哦?是吗。”尹二公子朝他一拱手,自我介绍,“在下睦洲尹氏,行二,尹叙白。”
应落逢也回以一揖:“应落逢。”
听到他的姓氏,尹叙白好奇:“可是方寸宗的那个应?”
他摇头,轻笑:“并不,只是凑巧。”
尹叙白又看了他两眼,隐约觉得他的长相有些熟悉,一时又无法将他和记忆里的应礼联系起来,只好作罢:“方才应小郎君说,识得那卖花之人?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一二?”
“自然可以。”应落逢欣然答应,“此去澹洲,还要二公子多多担待。”
另一边书房里,祝女君单独留下闻丹歌,随手抽了桌上一卷竹简:“你问的洗髓之法。” ', ' ')('闻丹歌接住竹简:“您上回不是已经给过答案了吗?”
祝女君:“洗髓之法失传已久,岂能只听一家之言?这个法子的成功率更大一些,但代价也更大,你们可要想好。”
听此,闻丹歌便知道自己没有瞒住,女君恐怕早就知道她讨洗髓之法是为了应落逢,深深一礼:“多谢女君。”
祝女君看着她深伏的腰背,神情复杂:“此法走险,稍有差池就会反噬。你......”“女君不必多言。”闻丹歌打断她的劝解,转移话题,“女君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护送尹二公子去澹洲?”
知道她不会被自己的三言两语劝动,祝女君也就歇了心思,道:“澹洲是边界,绝地谷出了异样,大概是封印出了问题。你既回来了,便去一趟吧。”
“封印松动?”闻丹歌回想起破庙里的那夜,因为时间匆忙且毒素发作,并没有十分的把握那就是魔。尤其是之间还掺杂了妖气。后来她忙于方寸宗的事情,只来得及把消息告诉莫惊春,让她去探探。如今算来,莫惊春也确实许久没有传回消息了。
刃毒不解,她就没办法恢复全部的修为。而解毒的前提是,应落逢洗去炉鼎体质放下心结。
个中步骤,缺一不可,且一步都不能错。闻丹歌领了命出来,便见应落逢和尹叙白谈笑风生,浑然不似一个时辰前才见了第一面的模样。
闻丹歌:?这就是小郎之间的友谊吗?
她不懂,晚饭的时候自然而然要坐到应落逢身边,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
他左边是尹叙白,右边是祝灵犀。三个人相谈正欢,怎么看都不是她能参与进去的氛围。她不死心,绕着应落逢转了两圈,第三圈时他终于发现了,递来一个温柔的笑,然后继续投入到小郎君之间的话题里去:
“这个时节用珍珠粉最好,不会太干,还能滋润肌肤。哎,落落你家里有没有啊?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罐未用过的夜光珍珠粉!”“不曾用过这些东西......”“应小郎年纪轻,用不上这些东西。但保养之道,早些开始也无妨。若是不清楚自己适合什么粉质,各式各样我都带了一些,路上可以试一试。”
闻丹歌默默离开,在祝女君身边坐下。祝女君乐了:“怎么,和我这样的老人家坐在一起委屈你了?”
她摇头,半晌才问:“女君,你知道哪里有卖珍珠粉吗?”
祝女君:“......我没你这个学生。”
————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应落逢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用传送阵不会有太大反应。闻丹歌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瞧,脸颊鼓鼓囊囊的。
来送他们的祝灵犀也道:“呀,应小郎气色好多了。”
应落逢一怔,不自觉摸了摸脸:“胖的这么明显吗......”糟了,这一个月闻丹歌喂什么吃什么,平添了生胖的烦恼。
这样想着,他暗暗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养猪小能手眨了眨眼,不解其意。
尹叙白在一旁将两人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笑道:“我听说,成亲之后若是生活美满,就会丰腴一些。我瞧着正好呀,应小郎要是再瘦一点,倒显得闻女郎不是了。”
闻丹歌仿若遇着知己,猛地点头。应落逢说不过他们两个,叹了一口气,只好在心底暗暗想:今天可要少吃点。
“那么,灵犀,代我们同祝女君告别。”闻丹歌即将发动传送阵,尹叙白从马车里探出头,与祝灵犀告别。祝灵犀遥遥冲他们挥手:“保重。”
传送阵只通了一小段,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重新驶在道路上。
应落逢好奇,问在外赶车的闻丹歌:“为什么不能一直用传送阵?”
闻丹歌:“澹洲处于边界,闻迎前辈在这一带许下威罚,不允许使用大规模的术法。”当然,这道禁令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越来越小。等刃毒彻底解除,她还要过来补一道。
两辆马车,芥子袋不好收纳的物品与小厮一辆,尹叙白应落逢一辆,闻丹歌既是护卫也是车夫。到底是祝女君推荐的人,尹叙白也没有那么不长眼真把她当护卫使,才走了一阵便叫停:“舟车劳顿,我们在前面客栈歇一歇吧。”
闻丹歌点头,牵着应落逢下车。起初应落逢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领了差使,在未婚的雇主面前黏黏糊糊成何体统。可一看尹叙白的脸色,那笑中没有一丝促狭。
他开始好奇尹叙白和无物宗少宗主的婚事了。
对于在客栈休整,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尹叙白的小厮,书绪:“二公子!不能再慢下去了......”顾忌着还有外人在,书绪没敢把话讲得太直白。但闻丹歌和应落逢都知道,他在催促什么。 ', ' ')('两人默契地离开,留主仆二人密谈。闻丹歌耳力好,即使没有可以去听,也还是有只言片语飘进耳里:“少宗主.......吉日已定......晚了出事......”
尹叙白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在最后安抚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二公子!”这下,即使是应落逢也听到了。两人回头,便见书绪急得面红耳赤。应落逢赶忙走过去缓和气氛:“有话慢慢说,怎么吵上了?”
尹叙白瞥了书绪一眼,淡淡训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自下去领罚。”
书绪跺了跺脚,到底没敢忤逆,咬牙出去了。应落逢顺势留下,给他倒了一杯茶:“书绪也不是有意的。”
尹叙白苦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应落逢,没有继续说下去。应落逢知道,他们之间还没有搭建起信任,他还不相信他们。
要尹叙白与他们坦诚,还差一个时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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