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岑搂着妻子,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细肩,温声道:“待会儿就能见到眠眠,你亲眼看见她没事就能安心了,到医院还有段路,你靠着我小憩一会儿好不好?”
林静怡抿着唇摇头:“我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女儿血淋淋的样子。
她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母女连心,她仿佛能感受到女儿身上的疼痛,耳畔也隐约飘荡着女儿高呼的求救声。
她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女儿,只有亲眼看到她没事,她才能真的安心。
……
姜远岑夫妇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林静怡想也没想就要推开病房门,是姜远岑拉住了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
“静怡,冷静点。我知道你担心女儿,但是她刚经历一场意外,现在心理还很脆弱,经不起过度的关心。”
林静怡没了往日闲云淡雅的情绪,她现在只是个关心女儿的普通母亲。
姜远岑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镇定,他心里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女儿,可越是到这时候,他就越是要稳住。 ', ' ')('姜远岑将林静怡的手带回身侧,低沉的语调尽量清淡:“我来。”
林静怡松了手,默默立在原地。
姜远岑敲响了门。
咚咚两声,霎时间惊动了病床上合眼休养的男人。
谢霁淮偏过脸,脉脉温情地望着另一张病床上睡颜恬静的小姑娘。
女孩长睫垂落,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散在胸口,她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只能从她起伏的雪峰看出她的气息。
谢霁淮弯了弯唇,眉眼多出几分柔情。
“请进。”他压低了声音,避免吵醒女孩。
姜远岑夫妇推门而入,最先看到的是半靠在病床上的谢霁淮。
夫妇俩俱是一愣,没料到他竟然也会在这里,并且看上去也受了伤。
上午得知女儿出了意外,姜远岑夫妇顾不上询问女婿便急匆匆赶了过来,直到这一刻,夫妇俩才想起女儿结了婚,是有丈夫的人。
“爸、妈。”谢霁淮客气而礼貌地打招呼。
姜远岑以拳抵唇,轻咳了声,试探着问:“霁淮,你这是……”
谢霁淮掀开被子正欲下床招待岳父岳母,就被姜远岑眼疾手快按住,“别动,好好休息。”
谢霁淮的左手裸露在被子外,林静怡看清他手臂上绑着的绷带,蹙紧了眉头,上前仔细查看,又急切又心疼:“怎么伤得这么重?”
绷带下绑了夹板,用来固定骨头的伤口,早年间她在舞蹈团的时候,有女孩不小心骨折,便是这般模样。
谢霁淮不动声色地将手臂压回被子里,云淡风轻道:“不严重,小伤而已。”
林静怡叹了口气,不赞同地摇头:“哪里是小伤……你爷爷要是知道,恐怕也会心疼地赶过来看你。”
林静怡心里觉得霁淮这孩子可怜。
父母过世的早,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独自去国外念书,无人照顾,无人关心,现如今受伤,亲人也是一个都不知晓。
林静怡坐在床边,噙着泪看他,眼底浮漫着长辈面对小辈时的温情,“霁淮,我们也是你的爸妈,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们,千万别自己强撑着。”
爱屋及乌,林静怡心疼女儿,连带着也心疼女婿。
谢霁淮点头,唇角挂着笑:“谢谢爸妈。”
思及京北的爷爷,他又道:“还请爸妈替我瞒着受伤的事,不要让爷爷知道。”
老爷子身体不好,不该再为他的事烦忧。
姜远岑应声:“你放心,谢老爷子那边谁也不会去乱说。”
一番寒暄后,姜远岑细细打量起小女婿,过了片刻,他开口:“霁淮,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另一张病床上的女孩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小姑娘是被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困得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嘟囔:“老公……是医生来了吗?”
她攥着被角,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一只微阖着的漂亮眼睛。 ', ' ')('病服领口的纽扣没扣严实,解了两颗,锁骨处大片瓷白的肌肤曝露在冷气中。
林静怡转身看向小女儿,心里又好气又心疼,她走过去给女儿扣好扣子,轻轻唤她:“眠眠,眠眠……”
姜听雨意识朦胧,只觉得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
是她熟悉的声音,透着温柔和疼哄,好似春日里的和风,托着她飘进湖面,随着波纹荡漾。
姜听雨颤动了两下长睫,悠悠睁眼,视线聚焦后,迷茫地张唇:“妈妈。”
她从病床上坐起身,扑进林静怡的怀里又喊了声:“妈妈。”
林静怡抱着女儿,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流淌至自己的手臂上,“眠眠不怕,妈妈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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