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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白不看。
程令雪又看了第三眼。
青年鸦睫忽而掀动,若有所思地凝着她,他淡声问她:“来救我的么?”
他攥着她腕子的手也在收紧,程令雪倏然警惕,猛地甩开他。
弱不禁风的贵公子被她用力一甩,身子一歪,捂着嘴难受地咳起来。
“咳、咳咳……”
程令雪不理会他,抱起一旁的孩子就要走,刚一转身,她才想起自己原是要借着救孩子来“英雄救命”的。
可她竟因为怕生和戒备忘了个一干二净,还用力甩开他!
她在心里训了自己一万遍,将孩子重新放在一旁,转向那位公子,刻意压着嗓子问:“你……公子可还好?”
病弱公子没说话。
他停住了咳嗽,抬头安静地仰望着她,眼中掠过思量。
程令雪看不清他眼底神情,只觉得他一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形,另一手捂着心口平复的模样堪称“弱柳扶风”。
好可怜啊。
听说人脆弱之时最好接近,她得抓住机会弥补适才的粗鲁。
程令雪稍蹲下身,刻意放低的语气尽量温和:“公子可还能站起来?”
贵公子坐直身子端凝她。
没了孱弱的姿态,他神情又意味深长,周遭还是尸山血海。
适才还文弱无害的人,眨眼间就又变得阴森森的,叫程令雪后脊发凉。她握紧剑柄,盘算着怎么办时。
偶然瞥见一旁金光熠熠的轮椅。这才再次想起信上那句话。
文弱,平日靠轮椅代步。
听说体弱之人大都自卑敏感,她那般问,或许他听来是嘲讽。
难怪他这样幽幽地看着她。
程令雪颇懊恼。
火光映照下,“少年”面露无措,文弱青年回忆着适才少年一连串鲁莽的举动,又看向晕倒的小孩。
真不是为救他而来?
青年眉梢微动,默然垂下眼。
他一不看她,程令雪便觉得他周身那股森冷的气息倏然减淡了。她鼓起勇气,再次问道:“我扶公子起身?”
病弱公子点点头。
程令雪忙扶他起身,他虽文弱却也比她高出大半个头,颀长身形和压在她肩头的重量都透出无形的侵略感。
他的手很凉,周身气息也很凉。
分明病弱,却给程令雪一种她怀中捂着条冬眠的白蛇的错觉。
她平日也鲜少欲生人靠这么近,才短短几步,却如踩着刀子在行走。
偏他还过于孱弱,好几次险些腿软摔倒,青年低咳着艰难出声。
“抱、抱,咳咳……”
程令雪心不在焉地辨别着他的话,他方才说了句什么话?
抱、抱什么来着,莫非……
他想让她抱他!
一个病弱、走不动路的人,除了拦腰抱起来,还有别的抱法么!?
她的镇定本就存量不多,听了这句话更是见了底,当即松手,扔袋大米似地把青年囫囵扔入轮椅中。
病弱公子禁不住这般折腾,像被抽去筋骨,无力地倒在轮椅中。
程令雪眉心一跳,凑近了看,病弱公子面色苍白,眼帘紧阖。
好像,昏了过去。
她手忙脚乱,明知他听不到,还是不住道歉:“抱、抱歉!”
无措地道着歉,她猛然回过味。
是否有这种可能——
他想说的,其实和她一样,是:“抱、抱歉”,而非:“抱、抱我”。
懊恼又添一层。
程令雪呆呆看着轮椅中昏过去的文弱公子,一时间有些想哭。
她好像,离信任的反方向……
又大大近了一步。
收拾好沮丧的心情,程令雪眉间再度覆上冷静。她单手抱起地上昏睡的小姑娘,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刚走出不远,撞见一个黑影。
那人手中也带着剑。
程令雪戒备地抽出覆在身后的长剑,冷声道:“你什么人?”
来人走近了,火光照亮一张温厚的脸,约莫二十五六岁:“我是公子的贴身护卫,小兄弟唤我亭松即可。”
贴身护卫,哪有主子被绑走半天才找过来的贴身护卫?
程令雪狐疑地看着他。
亭松未多解释:“我跟小兄弟一道出去,待稍后公子醒来便知道了。”
刚走两步,那几个护卫寻过来了,见到二人,大松了一口气。
“亭松大哥!”
亭松看向程令雪,他还未说话,程令雪已往边上退了步:“抱歉。”
“无需道歉,小兄弟也是出于好心。”亭松道完谢,接过轮椅。
程令雪默然抱着孩子跟在他们身侧,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听出那位叫亭松的护卫原是去追刺客才回来晚了。
可她很是不解。
就算去追刺客了,至少也还有别的护卫,怎会发生公子被连人带轮椅端走,而几个护卫安然无恙的情况?
或许是贵公子涉世不深,身边的护卫也没什么江湖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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