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爆发发生在这之后的第五天。
这段时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杨起终于露面了,只不过他是来向岑青茗辞行的。
当时刚好李元朗也在,杨起进来时瞥了他一眼,走到岑青茗身旁看到她正在处理事务便也没有多话,只是让李元朗出去要跟岑青茗单独聊聊。
李元朗并没有听他的,在看到岑青茗的示意后,才笑着和杨起道了声再会出去了。
“怎么了?”岑青茗放下笔。
杨起看着已经越来越有寨主派头的岑青茗感慨万千:“我现在找你还得需要有事才行吗?”
岑青茗无动于衷,她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本子:“我有事找你的时候可都找不到你。”
“青茗。”杨起轻吐一口气:“我知道我前几天做的事伤了你的心,但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当年跟着我屁股后头才那么点大,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妹妹对待,你对我也从来没有男女之情,突然说成婚这件事情,我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你该会有一个真正爱你疼你的一起过一辈子,我也没期盼你原谅我,这次以后我会常驻平江省,那边离寨子也算不得远,到时候有粮有物我就在那当个中转站,做事也方便些。 ”
“这之后我就不常在寨子里了,就得靠你自己了,寨子里的事你最上心,但你也别忘了照顾自己的身子,尤其是你娘,她现在年纪大了,之前的腿受过伤也不好走远路,你每逢初一十五,记得让她去泡下药草,即使不能恢复也能好受许多,青茗,以后就全靠你了。”
杨起说完这番话后,看着岑青茗默不作声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感伤,他对她的情谊不假,岑青茗出生就跟着他,从她一个牙牙学语的乳臭丫头再到现如今威风凛凛的大当家,都是两人互相扶持过来的,他明白她愿意和自己成亲的原因,但也清楚以后她和他之间的隔离。
杨起好笑起来,他为了师娘装模作样了这几年,但每天都不懂那些酸腐书生唧唧歪歪愁眉难绪的模样,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倒也有了这种心境。
“青茗,我再多唠叨一句,李元朗虽然救过你,但他毕竟是外来人,他帮你的我来还,你平时和他日常相处多少提防着点他,你性子直人又重情义,多小心着点总是没错的。”
杨起都说完了,岑青茗却连身子都没有转过来见他,杨起故意叹了口气,靠近岑青茗揉乱了她的头发,玩笑道:“不是吧,你真生气了?我都要走了,你还跟着我发脾气呢。”
“杨起,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岑青茗的声音从他身前闷闷地响起。
杨起没明白什么意思,刚想反问一句怎么了,就被岑青茗反手挥开指控道:“你和我娘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杨起,你怎么敢?!你对得起我爹吗?你对得起我娘吗?你居然还有脸过来对我嘘寒问暖?!杨起,你把我当妹妹却肖想着妹妹的母亲,你是不是太下作了!”
杨起脸瞬间白了,而那句“下作”更是狠狠刺痛了他。
“我对你娘是真心实意的,但我也从来没对她有过什么非分之想,这辈子,我杨起本来就打算只守着她的!”
岑青茗更是被他的话激的口不择言:“杨起,我才发现你有这癖好,我才知道你如此不要脸,你不要自己没了娘就逮着别人娘意淫,你让我觉得恶心!我这辈子的爹也只会是岑山,你再给我痴心妄想,小心我下次见到你就宰了你!”
杨起同样被刺的痛心,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从小陪伴青梅竹马默契十足,一个孺慕之情爱入心扉,但此后,那些偏爱和无话不谈都不复存在,但他更想不通的是:“你母亲明明不爱你父亲,她为了你一直留在这里,你怎么不能体恤下她?!”
“你放屁!”岑青茗再不能忍受,她双手出拳,竟是不拿武器没有章法直接赤手空拳和杨起斗了起来。
杨起若是在平日,肯定没法胜过岑青茗,但她现在失了理智,倒是让杨起抓住好几次破绽,最后他把她手擒在掌中,努力平心静气和岑青茗沟通:“我知道我有错,师父我也很是敬佩,但事业上是一方面,感情上又是另一方面,师父强娶了你娘,现在还如青灯古佛一般,我更不忍你娘大好年华为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虚度这一辈子。”
“我爹娘的感情,你一个外人懂什么!他们最是相爱!”岑青茗被杨起桎梏不堪到了极点,趁他一个空漏,脱身之后又是几掌手刀,招招未留情面,竟是奔着伤透杨起的路子。
屋内一片杂乱,而杨起也被岑青茗打出了血沫,就在岑青茗想要补上最后一掌让他不利于行时,屋门被岑母推开。
“住手!”岑母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悲从心起,这两个都是她的孩子,一个视如己出一个十月怀胎,却因为她闹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而在她身后的李元朗默默注视着一切,未发一言。
岑母对着杨起痛心道:“我与岑山相识相爱十几年,杨起,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番谣言,但这不是实情,你不要执迷不悟。”
杨起胸膛剧烈起伏,被打在地,脸上还带着青紫红印,但他不服道:“你还在骗我!我亲耳听到的,师父看上你,是我爹亲自把你掳来的,你根本就不愿意!还有你的名字,你也根本不叫刘珠,他把你的名字把你过往的一切都给改了,你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
岑青茗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她在心底明白杨起不会胡乱开口,但如果这是真的,那她以往认为的美满家庭又算得上是什么?可如果他说的是假的,母亲以前那些若即若离的时刻又是为什么?
岑母在听到杨起刚才那番话时,第一时间看向了青茗,慌乱道:“不是的,青茗,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父亲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在胡搅蛮缠。”岑青茗咬着牙还要再向杨起出手。
岑母忙上前拦她,又拼命示意杨起离开。
“我不会走。”杨起坚持:“明明你是被迫留下来的,你为什么要撒谎呢?是我父亲把你掳来的,你为什么不认呢?!”
“好,好!”刘珠终于不再忍耐:“既然杨天告诉了你是他把我掳来的,那你知不知道他付了什么后果?”
杨起摇头:“我爹没有告诉过我,是我偷听来的。”
“所以你想替你爹赎罪?”
“我爹做错了事,我当然要弥补,但我对你的感情——”
“好了,不必再说。”刘珠打断道:“我确实是被杨天掳来的,但留下来也是我自愿的。”
第19章 印象
刘珠那时候还叫刘草儿,生活在离泰岳山百里之外的一个偏僻小村。
刘草儿家里人丁兴旺,除了父母之外光姊妹就有四人还留有最小的一个弟弟,人多日子过得也清苦,但刘草儿从没觉得累,她长得漂亮,父母也十分疼她,十里八乡的邻居都很关照她,除了姊妹间偶尔有些口角,几乎没什么烦心事。
在她十几岁的人生中只出现过一次意外,那就是她被杨天掳走。
她记得那天她跟往常一样准备去地里干活,大姐和二姐关系好先走了,她洗完家里衣服照料完弟弟的午饭在去地里的路上却被人带走了。
“大哥喜欢的居然这种类型的女人,可真没看出来!”她在混沌中听到一群人在讨论着。
彼时她只是一个柔弱怯懦的农家女,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男人劫走,再睁开眼就是陌生的环境以及一群陌生的人,她心中慌乱不安,她能听见那些人对着她在评头论足,也能听到掳走她的那人在沾沾自喜,她觉得,她要完了……
在被掳走的当晚,刘草儿就被人洗干净送到了一张床上,她手里没有可以为自己防身的武器,但她又不愿这样随便了结自己的生命,踌躇间,刘草儿就看到岑山闯进来了。
在当时的刘草儿眼里,岑山就像头山里的野熊,他个头极高,长得又壮,让见多了瘦弱男人的刘草儿心惊肉跳,忍不住尖叫。
只是在刘草儿还未来得及发声之时,岑山却震怒起来。
他朝着门外大喝:“谁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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