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阿爹忧国奉公,从未因私事而耽搁了公务的处理,再或者阿爹前些年曾救过高之树高大人,便是过去了这么久,高大人每年年底都会派人送节礼来……”
时序做过的好人好事不算多,但挑挑拣拣总是能挑出几件来的,正好诸类事件也不宜多谈,有上几件就够了。
“另外,祁相夷若要出府,无需过多阻拦,不过可以试着给他配两个小厮,若他实在不愿也就罢了……总之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少让他听些阿爹的坏话。”
说到这里,时归免不了嘟囔两句:“真是的,怎么总有人以偏概全,明明对阿爹没甚了解,偏要议论不止。”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才让阿爹身上的恶名总是时隐时现,一直洗脱不下去。
傍晚时,林府来报,说是祁公子和李公子都在府上住下了,为了照顾二位口味,管事的公公还从外面请了两位南边的厨子来,专门给两位公子做饭吃。
时归点头:“都可以,莫要慢待了就是。”
等再晚一些,时序从宫里回来,时归将白日里发生的事讲给他,刚想忧愁叹一口气,就听时序说:“这不也挺顺利的?只是与之见上一面,就断了许多麻烦。”
旁的不说,只将祁相夷安置到眼皮子底下看着,就能抵消所有弊端了。
时归顿时高兴起来:“阿爹说得对!”
考虑到祁相夷或许会不自在,后面时归很少会去他跟前露面,连带着京南都不怎么去了。
好在她前两年从女学里招的那一批姑娘都顶起事,铺子里有个小差小错,她们自己就能解决,极少出现闹到时归这里的情况,就是每季度的账本,都比从前简练不少。
托她们的福,时归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去店里转,对店铺也没有任何影响,一应运转全无问题。
而李见微因要避着长公主府的眼线,只有天黑后才会出门,其间曾与时归见过两面,既有说到祁相夷,也有问起过她日后的打算。
祁相夷之事,中间涉及了太多不能为外人言说的情况,时归最多也只能解释一句:“是阿爹,当初在东阳郡时,阿爹便看重祁相夷的才华,只因时间紧张,未能与之结交,之后阿爹还一度为此遗憾呢。”
“这不好不容易等到他入京赶考,阿爹又起了惜才之心,只是我怕他对阿爹有什么误解,若日后伤了阿爹就不好了,这才想着多观察观察。”
“竟是掌印大人吗?”李见微讶然道。
既然是与掌印有关,她只浅略知道个大概就好,剩下的便是时归愿意说,她也不一定愿意听。
李见微善解人意道:“既然这样,日后我也多多注意些,若相夷兄受人误导了,我或还能规劝一二。”
她或许不了解掌印的秉性,可她对时归的性子却感知颇深,而能叫时归百般维护的父亲,她当然也不会诋毁。
时归拊掌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问及李见微日后的打算,她依旧没有留在京城的打算,而是说:“殿试后会有几月的省亲假,我打算跟着相夷兄回东阳郡,他祭祖后回京,而我就继续南下了。”
“这次回京,原以为我怎么也会有些感触的,可实际上,我回来半个多月,除了与你重逢时欢快些,余下的日子,无一不是苦闷,我只要一想起,我曾在这样一个地方长大,又是如何长大,我就控制不住地心悸难忍。”
“阿归,我是真的很不喜欢京城。”
不仅是不喜欢这个地方,更不喜欢此处的某些人。
时归默然良久,只能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那你还是自己上路吗?我给你找几个暗卫好不好?我在东阳郡也有一些生意,还正是需要在东南西北各地走动的生意,不然你就跟着商队,路上也能有个保障。”
李见微思虑片刻:“让我再想想,日后再给你答复。”
一转眼,会试如期而至。
时归从一开始就知道,祁相夷将在此次科考中拔得头筹,区区会试,更是完全不见担心。
十日后会试张榜,祁相夷的名字果然就在首位。
不过因他少年会元,京中早有权贵将注意力落在他身上,更有朝中大臣,已经在准备与之接触了。
直到这个时候,祁相夷才体会到林府的好来。
若他还在那个偏僻的窄巷里,随便谁人来拜访,他必然是全部推脱不掉的,耽误了温书不说,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得罪了贵人,只怕会对日后顶端仕途造成影响。
而他如今待在林府,众人虽不知林府与掌印的关系,可也清楚林家就是近两年新兴的那户富商,又因暂未能探清其底细,不好贸然登门,自然也就免去祁相夷的困扰。
祁相夷惭愧道:“到头来,我又承了时姑娘的恩情。”
李见微笑他:“人家都说,债多了不觉愁,反正你欠阿归的恩情也不是一桩两桩了,还怕还不清吗?”
祁相夷扭头看来,正瞧见她温和清澈的眉眼,不知怎么,蓦然怔愣了一下,连着心口也咚咚跳了两下。
李见微没得到回应,挑了挑眉:“怎么了?”
“啊——”祁相夷惊醒,慌张转过头去,以隐藏面上的灼热,“没、没什么,我是说,见微兄说得没错……”
李见微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转言又聊起了不久后的殿试,多是为其介绍朝中的几位重臣,未免不防冲撞到。
就在祁相夷为紧随而来的殿试而准备时,时归则收到了一封从宫里寄来的书信,信上未落署名,但只看见“时归亲启”那几字,她就认出此字是出自谁之手了。
时归只是有些不解:“殿下的信,怎么会让一个乞儿送来呢?殿下身边的宫人们呢?”
殿下身边的宫人,当然是被远远拦在街口了。
还好周璟承早有预料,将这书信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两份,一份由宫人拿着,等着被截到掌印手中。
另一份则提前交给街上的乞儿,叫其看准时归出门的时机,直接将信送到她手上。
信上的内容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但周璟承若不使这些手段,新的信件肯定又会如之前一般,一靠近时府,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拦截下,继而石沉大海,再无回信。
而原本该拆开信封的主人,根本不知此事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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