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碎发温顺地贴在他的额头上,被宋见青乖乖压住。突然有带着些许凉意的事物主动触摸自己,云酽下意识就在宋见青干燥的掌心蹭了蹭。像是猫咪悄悄伸出自己带有细小倒刺的舌头,趁人不备的情况下、亲热地舔一舔掌心向主人示好。宋见青好似被蜜蜂蛰了一下,不疼,却足够他心头一颤。好像是比刚才的温度更高了一些,他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估计也是和自己一样,在雨中淋了不久又刮冷风。在接到采蔷的电话之后,他心中兵荒马乱,根本没注意到云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他们两人,明明是不适合见面的。一人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烧得浑身滚烫,一人心脏被扯得稀巴烂,偏偏始作俑者还病倒卧床,意识都不清醒,没有比这更难看的画面了。坐在陪护椅上的宋见青不知道该庆幸自己今晚冲动之下来找他、还是在心中骂自己不争气。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都湿漉漉的,像从哪个湖里爬出来的水鬼。他们俩这一路上都惹人侧目,帮云酽扎针的小护士终于看不下去,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纸巾递给宋见青。他将纸巾摁在发上,今天晚上拍完广告片本就疲惫,经过这么一折腾,铺天盖地刺眼的白色涌入他眼中,更累了。云酽躺在床上,眉头还紧紧皱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快六十岁了,还能淋雨把自己淋生病。刚才护士来问怎么能烧成这样子的,宋见青沉默地没答出来。看着云酽由过于红润转向惨白的脸,宋见青的心底诡异地催生出一点自责和内疚。他接到采蔷的电话后径直离开了片场,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去看云酽一眼。一方面是源自于震惊,另一部分则是因为逃避。《蔷薇月令》已经从他们两人最珍视的第一部 作品,变成了提起来就会失掉最后一点体面的噩梦。在云酽离开的这三年,宋见青思考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在和云酽的感情上,他惊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得过且过的人。云酽是怎么来到拍摄场地的?他刚回国,看上去并不富有,应该不是自己开车。随着点滴一颗接一颗落下,云酽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宋见青坐在了床边,手指触碰上云酽的脸颊。他轻轻地摩挲过那寸肌肤,在心中自问自答,那云酽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那里夜晚很难打车。你是不是又在和我开玩笑?赌我会不会还在乎你?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他叹了口气,认输似的把云酽没有在输水的另一只手给塞进了被子里。病房中的指针渐渐走向十一点,夜色凝重,宋见青正在心中权衡着自己今晚是留下还是离开。的确还有不少工作等着他,他今晚的原定计划是继续打磨剧本,下半年有个短剧,宋见青对剧本很感兴趣。他颔首敛目,思忖自己作为前男友,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任劳任怨地把人送到医院,又陪了将近一个小时。可是......他心中又冒出一个唱反调的小水泡:就云酽这种照顾自己的水平,把他自己留在医院?他怕云酽能给自己输水输得血倒流。没等宋见青下定决心,云酽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铃声开得像老年机一样大,吓了宋见青一跳的同时,差点把刚陷入浅眠的云酽催醒。他快速拿起刚才被他随手扔在床头柜的手机,它还在报复似的狂响。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赫然是“孟雀知”。这个名字无论何时何地,就算什么都不干,都能轻而易举地把宋见青气得七窍生烟。都快半夜了,打什么电话?关系有这么好吗?都没存我的电话号码呢,存他的干什么?正逢宋见青心情不爽,一把单方面的新仇旧恨一起了结,也不管人家深夜是否有急事,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他默默腹诽,什么急事现在都比不上他和云酽的人生大事要紧,正烦着。屏幕在他掌心发着光,他聚睛瞧去,发现云酽的手机屏保是一张牵手照。十指交缠,紧紧相依。这熟悉的照片和手,看得宋见青喉头发紧,心中流淌着千百种滋味,说不出一二。他摁灭了屏幕,眼不见心不烦。没等安静两秒,手机又响了起来,宋见青以为孟雀知不见黄河不死心,又要无情挂断。结果低头一看,是白泽打来的。这回可不是什么点头之交或者“人挺好的”潜规则对象,是云酽正儿八经十几年的朋友。宋见青自恃没资格轻易替云酽挂电话,拿起手机,走到走廊上点了接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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