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洁了当的三个字,像是铁块“哐当”一下砸在宋见青因猜测而惊疑的神经上。他瞠目结舌,盯着云酽不似作伪的眼神,难得无措起来。“和......阿姨?”宋见青双手搓了搓难以控制表情的脸,依旧难以置信,“她怎么会......”没什么不会的,毕竟他的电影又不是只有一小部分观众,只是这个答案对于他现在的心情来说,实在是太炸裂了。气氛相当诡异,他沉默着把自己额前的发往后捋了捋,眼皮薄层肌肉连续收缩发力,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挺喜欢的,都看哭了,哭了好久。”云酽怕他担心,附上了霍池的观后感。“......”深秋季节,宋见青感觉自己后背要洇出热汗了。“我也很喜欢。”云酽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幻,忍住没有让自己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再眨眼就要痉挛抽筋了,宋导。”他明显充斥着揶揄的话语稍稍让宋见青放松了一点,深呼吸再三确认:“阿姨真的觉得不错?”云酽相当真诚地点了点头:“她很喜欢看电影的,恐怕以后要经常把你的作品拿出来看咯。”宋见青觉得有点胸闷气短,车祸后遗症又上来了。看他实在是仓皇茫然,云酽决定不再吓他,眉眼一弯笑起来:“你给它起名的时候,是不是想到了吕克·贝松那句话?”电影不是济世良药,它只是一片阿司匹林。他们异口同声说道。人的一生好像总要为什么奋斗着,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去耗尽自己的全部气力,终究有一天会颓败成枯萎的残花,让人唏嘘这宛如长河一去不回头的芳华。就像每个与社会格格不入的边缘精神,不甘碌碌庸然,总是用“剔骨削肉”般极端的方式反叛脱离社会,终其一生消耗心火于追寻解脱的道路上。最终又不得不打断筋骨、流尽鲜血,将自己重塑为灵魂干枯殆尽的陌生姿态,张开嘴巴,回到那里去。这是无法治愈的不死之症,只能镇痛,无法根治。询问对自己作品的观后感,是每个创作者的通病。夜晚揉皱了他们的身影,宋见青问他:“你觉得AI是真的爱人类吗?”他问的并不是《阿司匹林》中男主角AI与女主角人类的关系,而是扩散到整个人类的范围。艺术和科技息息相关,人们热衷于在冷冰冰的知识碰撞中咂摸蓬勃的爱情,而又有人反对什么都往爱情上扯。云酽思索片刻,抬起头来追寻最后那一点橘子似的太阳,他说:“Artificial Intelligence 它是研究、开发用于扩展人的智能理论的一门技术科学,既然是人类发明的产物,说不定就具有人类无法割舍的产生情绪的能力呢?”用网络专业的解释佐证,更添这场探讨的意义。宋见青静静地望着他,在风声吹拂万物的夜晚,在落下叶片的梧桐树下。“人们乐于相信AI会抱有恶意、会自私到背叛主人毁灭人类,为什么不允许别人相信AI会爱人类呢?因为爱很可笑吗?”云酽的声音落到风里变轻了,使得他们的交流离现实更远,距自由臆想更近。创作者没有表达赞同与否,只是沉声问出一个问题:“哪怕不允许产生的爱注定要被销毁?”电影的结尾,AI因产生私欲被销毁,成为不会再思考的废金属。而它深爱的人类没有与它告别,回归了自己的生活,与另外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在一起。“哪怕不允许产生的爱注定要被销毁。”云酽持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他的话,不是问句。他们就近走到一间酒吧中,屋内光线暗淡,台上有捧着麦克风驻唱的人。方才云酽呢喃“因为爱很可笑”这句话,宋见青感觉自己像是被蚂蚁蛰咬了一下,疼痛感惊如道电流,挠红了的皮肤一股奇痒。在云酽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能与他如此契合的人,他失去了爱人和知己。通过今夜的交谈,他们的抽象思维变得相近,关于电影的看法他们心有灵犀,甚至是关于爱的想法。只需一个名词,他们就会不约而同想到吕克·贝松;只需要快门键响,他们不需更多解释就能拍摄出双方都满意的相片;只需一次触碰,唤醒的便是共同的回忆。一粒苏式话梅、两张手绘国画书签、金鸡湖畔日落和对于《阿司匹林》的见解,宋见青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房逐渐被堆砌填满,不惧渗入的寒意。这份释怀姗姗来迟且艰苦,他回答了那个问题:“不,爱一点也不可笑,爱很珍贵。”整个酒吧仿佛会出现在复古电影中,余韵悠长的酒精蚕食剥夺来者的理智,炸毁堵住感性本能的堤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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