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明眼人都知道,是陆景在死缠烂打,被扇了一巴掌还能跟旁人谈笑风生调侃没关系这是我的火爆前男友打的。“一会儿我要演第一场戏,你帮我指点一下好吗?”陆景讲究地带上手套开始剥虾,饱满鲜嫩的虾仁尽数落在游觉陇碗里。演员在演习过程中遇到困扰寻求点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指点迷津一般都是导演的职责,编剧少沾此活。原因是剧本作为一剧之本,虽诞自编剧之手,导演却要比编剧参透得更深。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运用各种蒙太奇思维围绕整部影片进行艺术形式上的解构、设计、策划,把平面的文字与虚无的幻想融合成立体的影像。导演的个人意志与美学风格往往会在影片中凸显得淋漓尽致,从各个角落显露。导演为演员讲戏,绝不仅仅是梳理剧情以及人设,而是站在组织者的角度上考虑更多。就像人不单单由骨骼组成,导演面前的整部影片是立体的。作为片场的第一组织者、演员都需要服从的对象、拥有对整部电影从叙事到后期最高解释权的人,宋见青眼底闪烁着微妙的光,有样学样带起手套,极有眼色的没有吭声。不愧是天底下最会吃虾的苏州人,他剥虾的姿势比陆景还要娴熟。去掉虾头、轻拉虾尾,把它送入云酽碗中,形成完美的抛物线,一系列动作俨然是高成熟技术流水线。云酽企图用埋头来解决尴尬的气氛,硬着头皮不停地机械夹起饭菜往嘴里送,像往颊囊中储藏食物的仓鼠。一人剥一人吃,他俩都不说话,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唯恐战火烧伤自己。“嗤,”游觉陇挑起眉尖,单方面剑拔弩张,不加掩饰地嘲讽,“影帝让我指点不是太屈才了?”此话一出,流水线上工作着的宋见青与大变仓鼠的云酽都错愕地抬起了头看向陆景,眼中写满了惊讶,异口同声:“你什么时候拿的奖?”餐桌上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陆景得体的斯文没变,摊开手掌表示纯属误会:“他只是采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我没得过。”云酽:“可是......”游觉陇如寒光般凌厉目光扫射而来,宋见青云酽的脑袋又埋了下去。他剜了陆景一眼,咬紧后槽牙,面色紧绷,将每一个字都狠狠压碎从牙缝中挤出:“放心,我一定好好提点你。”拜吃饭时陆景那一句话所赐,梅洛与谢时令的初遇他们演了很多遍。从就诊室出来,梅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医院门口,很滑稽,很困难,但是没忘记嚼泡泡糖。西瓜味的泡泡糖他已经嚼了一上午,感觉口腔内壁都要被凉丝丝的香精腌渍。所以宋见青在开拍前给他换了一种口味,颜色不改,不会穿帮,是清甜的荔枝。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突然失去一条腿的行为能力,是件非常可怕的事。云酽出发拍戏前特地去骨科医院观察了许多腿部骨折的病人如何拄拐走路,千奇百怪,却很真实。他借住在宋见青家里时对着全身镜模仿差点摔倒,还不要宋见青扶他。拍梅洛走在医院长廊这段是景深长镜头,足足有一分钟,对主演、群众演员和导演的场面调度都是一种考验。医院不算新,墙壁和梅洛家中的墙很像,只不过下半部分的绿要再浓些,裂痕也很多,稀稀落落碎了一地狼藉。梅洛笨拙得像是刚从原始社会进化来学习用双腿走路的人,水灵俏丽的女孩腿上有一大块石膏,行动艰难。只不过她这份怪异,在医院众生相面前已不足为奇。不愿意打针的小孩在哭嚎,小脸憋得通红,新手父母心力交瘁,从耐心劝诱到咆哮如雷;交不起医药费的男人跌倒坐在墙根处,没有人多看他一眼;还有双眼浑浊的老大爷,用外地语言无力地说,他看不见。他们一一出现在梅洛的面前,与光明同时出现。又落于她身后,隐匿消弭于无边黑暗。世态炎凉,可是怎么办呢,她现在路都走不了。她缓慢前行了十米左右,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不得不靠在墙上休息片刻,摸索兜里震动的电话。那端的声线听起来像个姿态丰腴的阿姨,语气中带着点不好意思,还有点谄媚:“小梅,上次你来我们这里商量的事刚办妥了,人已经过去了哈。”梅洛先跟她道了谢:“什么时候到医院?”“马上,马上就到,”阿姨支吾着说明这通电话的来意,“但是吧,是个男的,你这情况......我也没法让女孩去照顾你是不是?男孩子力气挺大的。”上一秒还靠在墙上的梅洛宛如被雷劈了,如果不是腿骨骨折,只怕她能蹦起来,恼火质问:“男的?我不是特别说了一定要找个女的吗!”',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