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见她磨磨蹭蹭的,谭思齐有些失了耐性,“你是不是同顾锵一起待久了,这性子都被他同化了?”
这回谢今安可被他点燃了,也不管方才冷静下来的考量了,眉梢一扬便道:“我同不同化不知道,表哥还是先管好自己罢,清阅都快跑了,还搁这儿练剑,倒是悠闲。”
清阅都快跑了?
谭思齐觉着荒唐,“我还在这呢,她跟谁跑?”
虽说现下清阅还未完全放开,可跟从前比起来已然进步了不少。
若说她对他一点感觉都不曾有,那谭思齐是不信的。
既有感觉,又怎会找别人。
谢今安风风火火的,成日里听风便是雨,指不定又将什么小事夸大了来说。
看他这一脸不相信的样儿,谢今安的逆反心理霎时给激起来了,“我骗你作甚,后日不是我哥生辰宴么,清阅正给他做荷包呢,听说没日没夜地忙活,都好几日了。千真万确啊,真真儿的!”
说完便察觉周身气压猛然一降,被顾锵扯着胳膊往后拽了拽。
看着那张明亮日光下也阴沉的脸,谢今安一颗心提了起来,又开始后悔将这事儿直接说了出来。
顾锵忙打圆场,“你先别着急,这事情原委都没弄清呢,说不定有误会,有误会。”
说罢紧了紧握着谢今安胳膊的手,向她使眼色,“是吧今安?肯定有误会!”
谢今安忙不失迭地点头,“对,我也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听谁说的。”谭思齐目光如炬,一侧唇角却轻轻往斜上一挑,分明笑着,却让人如坠冰窟。
谢今安下意识地吞咽了下,顺着他的话便道:“是清阅那个小丫鬟,阿舟。不过也不一定准的,她那丫头向来不太靠谱,不可信的,可能是弄错了……”
说罢便见面前那张脸沉得更狠了,墨瞳如漆点,恍然便燎原。
她和顾锵都不敢说话了,谁都明白,成日里跟着的贴身丫头,怎会弄错了她家小姐成日里在忙些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闷吭吭地往外挪,而后转头便加了速往门口跑。
这二人也就逃命的时候能如此默契。
谭思齐一人屹立在院子里,笔直而僵硬,半晌都没有动作。
忆起这些时日的种种,竟是南柯一梦么?
原来欢喜的,便只有他一人罢了……
天色渐晚,南边的天已经有些阴了,压下一大片乌云,想来不久便能覆盖整片天。
谭思齐坐在红木交椅上,双手搭着扶手,整个人往后仰着,双眼微阖,眉宇紧锁。
谢知恒对李清阅没什么意思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可她怎么就这般对他念念不忘,像被下了蛊一样。
那谢知恒到底哪里好,叫她放着自己,看都不多看一眼。
仔细想来,她确实也没怎么接受过自己。
哪一回不是他日日夜夜想得不行,恨不得天天将她抱在怀里,放在眼前。
可是哪一回,她不是推推搡搡,不喜叫他碰……
所有的一切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谭思齐只觉着整颗心都被撕裂,忍到现在,竟有些麻木了。
他还当是小姑娘年纪小,脸皮薄,原是因着心里头始终有别人。
怪不得。
推开房门,天已经黑得彻底,云层很厚,依稀能寻见朦胧胧一小团的月光。
他负手往外走,自以为满身怒气已平息得差不多。
可当来到她闺房门前,看到被封得死死的窗子时,他脸色骤然又阴郁了几分,堪比外头又黑又沉的夜色。
门口的小丫鬟坐在石阶上睡得正酣,他走过去点死了其睡穴,而后推开房门光明正大地进去。
这回倒是拉了床帐,不过是个透光的镂空纱帐。
他走近了才发现,那帐子从里头挂了个银色小铃铛,若非他知晓她从前不拉床帐而特别注意了下,那定然是发现不了的。
谭思齐勾起唇角,有几分自嘲。
修长指尖隔着纱帐轻轻弹了下那铃铛,霎时便发出“叮铃铃--”一声响。
床上那小小一团哼唧了两声,而后翻了个身便不动了。
一点儿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谭思齐挑了挑眉,防他防到这个地步,警觉性却是半分没有,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握住那小铃铛撩开了帐子,他坐在了她床上。
背对他躺着的小姑娘呼吸轻浅,长而密的睫毛趴在下眼睑上,因着酣睡,两颊泛着微微的红,别提有多乖。
可谭思齐心里揪着,几乎是未作思考,便伸手连人带被将人抱了过去,紧紧搂在怀里。
正是深秋,他刚从外头进来,身上难免带了寒意,过了好半晌,觉着周身有了些温度,才将她往上抱了抱,而后垂下头,将脸埋在她颈项间。
少女的颈子又白又纤细,夜里没用香粉,泛着奶乎乎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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