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颂撑着迷离的眼睛望着头顶的面孔,眼角忽然滑出两滴泪,他闭上眼。
有人坐到他身边,把要起身的大狗按了回去。微凉的手按下他要抬起的手,继而擦过他的眼角。
“我要葬在这里。”那颂含糊不清地说。
“准了。”旁边的人说。“有什么遗愿吗?”
“遗愿?”那颂轻笑,“大狗跟他的主子做一辈子单身狗。”
旁边传来轻嗤,少顷才道:“大狗做错了什么。”
“错在他是一条狗。”那颂几不可闻道。
柯桦偏头,久久不动地望着熟睡的脸。
死的却是狗。
他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这句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不知道这些天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那颂自比那条“发疯的狗”。
那他是什么?
那颂从正午睡到太阳落山。他依旧在河对岸,只是没躺在草地上,而是躺在之前睡过的摇椅里,身上盖着一条满是狗头图案的毯子,狗头很熟悉,是大狗的脑袋。
他心想,你跟大狗才是真爱,我他妈就是多余的。
他起身,隔着一条波光粼粼的河盯着对面的摇椅看。
河对岸也摆着一条摇椅,里面躺着钓鱼时睡着的人。鱼线垂在河里,河面上鸭子和白鹅成群结队,后面跟着撵鸭追鹅的大狗。
闹成这样,钓个毛的鱼啊。
那颂起身,想过河。屁股刚离开摇椅又坐了回去。
过去做什么,说什么。
那雍已经把最近李恒洋那边的动态都讲给他听了。柯桦以一己之力破坏了李恒洋的土地收购计划,以及即将落地的项目。好好的地捐了十年使用权。李恒洋几乎被逼出心魔,不是有人揽着,恨不能当场杀子证道。
那颂虽未亲眼看到那场面,但是他能想象的到。
柯桦,一个面上冷酷、内心深沉坚定的人,若不是把他逼急了,他怎会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
柯桦和李恒洋看似都是冷漠无情的人,实则一个过分低调,一个过分狂妄,是两个永远无法和谐相处的人。
李恒洋狂妄自负大半生,心狠手辣远近闻名,从今往后柯桦身边的“软肋”越少越好。
天从蓝紫色变作黛青色,远处越来越朦胧,属于晚高峰的喧嚣弥漫到了这里。
那颂收回目光起身,把毯子搭在臂弯里,慢慢朝河边走。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脚尖悬在河岸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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