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没有这般热的……”靠在金邑宴嘟嘟囔囔了一句的苏娇扶着自己晕眩的小脑袋,又被金邑宴给塞进了一口酸梅汤。
酸梅汤尚带微热,吃进苏娇肚中虽然不及那冰镇的凉爽,但是却好歹去了些暑气。
吃了三口酸梅汤之后,苏娇感觉自己身子好了些许,便拽着金邑宴的宽袖要吃冰糕。
冰糕本就是消夏之物,但是苏娇有孕在身,吃这些过凉的东西对身子不好,金邑宴沉吟了片刻之后道:“吃过了饭食再说。”
听罢金邑宴的话,苏娇一下便抓住了那话中的歧义,她鼓着一张白嫩小脸,杏眸瞪得圆圆的看向面前的金邑宴道:“什么再说,你又框我,定是哄骗了我吃完了午膳,又不给我吃冰糕。”
苏娇细糯糯的语气之中满满都是怨艾控诉,看着金邑宴的目光也气呼呼的,粉嫩唇瓣高高噘起,一点也没有了刚才那副体虚气弱的娇怜小模样。
伸手扣了扣苏娇的额角,金邑宴放下手中的调羹,声音轻缓道:“这会子倒是精神了。”
一把拍开金邑宴抚在自己额角的手,苏娇嫌弃的拽过他的衣裳细闻了一下,然后赶紧蹬着小腿从金邑宴的身上爬了下来。
“你身上好臭……”掩着口鼻坐在另一张绣墩之上,苏娇半遮住白嫩小脸,只余下一双杏眸眨呼眨呼的看向身侧的金邑宴。
听到苏娇的话,金邑宴的面上难得的显出一抹无奈神色,他身上的长袍刚才替苏娇擦了嘴,落在外头,现在身上也只一件细薄中衣,沾着一股子的酸涩气,确是不好闻。
伸手抬起自己的宽袖往苏娇面前挥了挥,金邑宴嘴角轻勾道:“这上头红泪涕泗的,也不知是谁的东西……”
“我哪知道是谁的东西,你快些去把衣裳换了……”差点被金邑宴甩过来的宽袖扑了脸,苏娇一边咿咿呀呀的轻叫着往一旁躲去,一边催促着金邑宴道:“快些去换了……臭死了……”
“麻烦的小东西……”从绣墩上站起身,金邑宴伸手扣住苏娇左右乱晃的小脑袋轻吻了一口,然后转身走进内室一旁的净室之中。
将军府的净室明星比敬怀王妃和庆国公府之中的净室简单粗暴许多,里头不仅没有精细的软榻香粉吃食,更是连热汤的影子都看不到。
看着这地上布满脏污水渍的净室,金邑宴狠狠皱了皱眉,甩袖叫来一小奴才道:“这净室里头,怎没常备着水?”
这小奴才是第一次见金邑宴,看着年岁尚小,也就十一二岁的小模样,但即便是平日里见惯了钱毅这大粗牛的凶狠模样,如今再次见到这满身戾气,双眸阴沉的金邑宴,也被吓得够呛,跪在地上直哆嗦,脑子里头满满都是那敬怀王一言不合便杀人扒皮的恐怖事情。
看到跪在自己身下瑟瑟发抖几乎要缩成一团,却就是不回话的小奴才,金邑宴猛然厉呵一声道:“说话!”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那小奴才被金邑宴一声厉呵,吓得赶紧直磕头,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往下落。
苏娇正坐在绣墩上舀着酸梅汤吃,听到净室里头的声音,赶紧提着裙摆往净室里头走去。
净室里的窗棂紧闭,再加上没有点灯,看着便有些昏暗,苏娇站在净室门口往里张望了一下,便看到了站在浴桶旁满脸阴沉神色的男人。
“这是怎么了?”苏娇的手里还拿着一只调羹,她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走到金邑宴身侧,就看到了那个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瘦弱身影。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那小奴才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整个人吓得不行,额头一下又一下的磕在那水磨细砖之上,隐隐可见细小血丝混着污水蓄成一滩嵌在水磨细砖的凹陷处。
“蠢货……”金邑宴一甩宽袖,穿着皂角靴的脚刚刚抬起来,就被苏娇穿着绣花鞋的脚给一下踩住了脚背。
踩在金邑宴的皂角靴上,苏娇狠狠的捻了一脚,虽然那力道小的几乎没有,但是绣花鞋下头细小的污泥还是被黏在了那光亮干洁的皂角靴上头。
“你又欺负人……”抬首看了金邑宴一眼,苏娇歪着小脑袋一副不认同的小模样。
想当初她可是被这厮吓得连做梦都不安稳,现在突兀的看到这团在一处的小奴才,不知为何,苏娇只觉得这场景无比的眼熟。
拿开压在金邑宴皂角靴上的绣花鞋,苏娇端着身子站在那小奴才前头,声音细软道:“好了,不必磕了,快些起来吧。”
苏娇娇媚软糯的声音传入那小奴才的耳中,让那跪在地上的小奴才猛地怔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抬起磕的满脸脏污的脸,那小奴才一双惊惶水眸与苏娇正对上了眼。
“嗯?”看着小奴才那双清澈水渍的双眸,苏娇轻轻的弯起了唇角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仙,仙女……”那小奴才怔怔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娇,结结巴巴的吐出这几个字。
听到那小奴才的话,苏娇掩唇轻笑一声道:“我可不是什么仙女,你快些起来吧。”
听到苏娇的话,那小奴才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身,他的身上穿着将军府的奴才衣裳,但是却不知为何和他脸上一样脏兮兮的厉害。
似乎也是觉得自己身上过于脏乱,那小奴才不安的站在那处,双手绞在腹前,偶尔偷看一样苏娇,一副不安的模样。
似乎是觉得面前这小奴才十分的合自己眼缘,苏娇难得的起了一些兴致道:“你唤什么名字?”
“奴,奴才没有名字,别人,别人都唤奴才小奴。”
“小奴?这名字真好听。”
“谢,谢姑娘……”
“她可不是什么姑娘。”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打断了小奴结结巴巴的话,金邑宴单手搂住身侧的苏娇,嘴角轻勾道:“你这罩子,确是漂亮的紧,不若挖了与本王续灯油如何?”
听到金邑宴那阴测测的话,这小奴立刻又被吓得惨白了面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你又吓人做什么?”苏娇轻拧了一把金邑宴的手背,气呼呼道。
“呵……”冷笑一声,金邑宴垂首看向怀中的苏娇,声音低哑道:“我是不是在吓人,娇儿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她当然知道,这人一贯的六亲不认,惹毛了他,谁都没有好果子吃,不过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这么点十一二岁的小奴才也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的。
“你这般……若是以后我肚子里头的孩儿出来了,难不成你还要吃他的醋不成?”苏娇看着面前面色难看的金邑宴,细细的嘟囔了一句。
听罢苏娇的话,金邑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轻哼了一声,吓得苏娇下意识的便是一个轻颤。
稳了稳心神,苏娇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奴道:“先出去吧,让人备好热汤过来。”
“……是,是……”小奴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连滚带爬的一下便没了影。
净室之中又回归寂静,苏娇扭头看了一眼面色依旧十分阴沉的金邑宴,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扯金邑宴的宽袖撒娇道:“我,我们回去用午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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