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向的分析,从隔着过道的童城开始,越过罗莉教授,下一位,再下一位,男的,约35岁,男的,约60岁,女的,约60岁,男的,约10岁。然后是纵向的分析,就从他这个C座,往前,女的,男的,年龄,往后,男的,女的,年龄。
这样的游戏,他是坐了许多次飞机后才忽然发现的,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会做,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了。别人想做恐怕也是做不了的。
然后,他听到了一句话,一句简短的话,是用汉语说的:奇怪。
“奇怪”这句话本身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这句短语居然在同一时间来自所有方向。
在他的左边,当然是她了,小姑娘汪若雪。难道又是梦呓?在他的前边,是一位年龄偏大应该已有60左右的与会专家,是的,别人叫她徐教授的。在他的右边,越过过道和童城,是罗莉教授在说。在他的左后方,也就是海浪的后边,也有声音在说。更远些的地方,也有人在说。他甚至听到了云吴教授座位旁边的女人发的声音。云吴的位置在他的后面,中间还隔了一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 ')(' 第11章 起飞 (第2/2页)
同时,或者几乎同时,话语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有的多了个真字,有的多了个啊字。奇怪的有几点(不好意思,除了嗅觉外,还有一点作者一直忘记介绍了,即章程是个特别喜欢一二三四甲乙丙丁以开中药铺方式进行对事件和情况的分析的人),是的,有几点奇怪的:一,在原本被机器轰鸣声独霸的声音世界里,忽然就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几乎统一的声音;二,这个声音其实很轻,无论来自哪个方向,来自谁,没有人是喊出来的,甚至没有人拔高了嗓门,可是这个声音这些咬字却是那样的清晰,完全无视那种机器的轰鸣,让大家、至少让他全部听得清清楚楚;三,发出这声音的毫无例外的都是女生。是的,即使是几排之后传来的,也是女声。
再分析就可怕了。应该说,章程已经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而更可怕的是,当他不自觉地提问时,他发觉也是同时的、不约而同的,也就是说,他,他左边的海浪,他右边的童城,他后面的云吴,还有他前面的某人,以及更远的其他人,问的是同一个问题。也是字数基本相等的,核心是四个字:什么奇怪?当然,也有倒过来问奇怪什么的。而且,让他的毛骨进一步悚然的是,所有提问的都是男生,发出的是男声。
他几乎笑出来。太多的偶然,就不是偶然了。所有这个夜晚发生的语音现象都不像是偶然的。他几乎笑出来的原因是:接下来的答复可能要听不清了,如果所有女生同时答复的话。
这个现象倒是没有发生。好像有一位看不见的语音指挥挥了一下他或者她的指挥棒。女生的声音繁杂多样。
各位女生的答复综合起来是:你们不觉得吗?今天这飞机起飞,没有任何广播。不光是这,到现在,大概有两个多小时了,没有一个空姐走出来过。是的,也没有人按常规介绍飞行安全事项。对呀,两个多小时了,连一瓶水都没人送出来。
说这些话的分别是罗教授、徐教授,还有就是他不认识的一些女生,中年到老年的声音。
唯一一个不同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声,当然是来自他的左边、跟他中间隔了一个海浪的小姑娘汪若雪。她说的内容也跟之前全体的范围完全不一样。之前说的都是机舱里的现象,她说的却是:还有呢。在飞机最后滑行,停下,飞机开始轰鸣要起飞的时候,我看见整个机场的灯光一下子全部熄灭了。包括候机楼和所有停着的飞机的灯光。而且,更奇怪的是,连汽车的灯光也全部熄灭了。我只看得见我们飞机机翼发出的光。我还以为是我眼睛花了,所以我一直没敢说。
他右边隔着过道的童城说话了:你们还记得吗?当年为了纪念422惨案,世界上很多国家约好了,在同一个时刻,如果这个国家在白天,就鸣响所有的喇叭,汽车的、轮船的,所有的喇叭。如果这个国家正处于夜晚,就熄灭所有的灯光,保持一分钟完全黑暗。是不是?都有印象吧?
他后边隔着椅背的云吴说话了:你是说,为了悼念?
他左边的黄海浪说话了。海浪的语调里有一种他这些天从来没有在海浪的声音里领会过的粗暴。对,就是粗暴。或者说,是一种他在跟汪小姐说话时的语调的另一头,也就是另一个极端。他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悼念谁?悼念什么?难道是悼念未来的死者?
这个海浪,经常自以为聪明(不过必须承认他真的挺聪明的,只是有时候嘴巴张开得太快)。这回,章程看了他一眼。海浪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像前后左右所有人的嘴都被他同时地捂住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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