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道:“二公主远去和亲,已然出嫁,我得不得宠对她来说有什么妨碍么?”
周恒抱着个软枕挨着,车帘微微拂动,月光一明一暗的落在软枕上,银线泛起冷色的温柔,“那会是谁背后操纵?”
灼华不语,只是笑着看着二人。
周恒一惊,“他?”
姜敏却有不同看法,“未必。”
轻轻拨开垂下的青丝,灼华嘴角绽起一抹冰雪笑意:“事情反过来看,若我损了身子无法生育,结果会怎么样?”
“真若如此,大不了我娶你呗,周四夫人也不算辱没你了。”一顿,周恒眉间凝出了深深纹路,美丽的面庞染了阴鸷,“你是说,她?”
姜敏冷哼,坚毅冷肃的面上更添了寒意:“她做梦!”
开始的时候或许看不清到底是谁在下手,可看着柳嫔那积极的样子,同淑妃一唱一和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不过是也懒得去揭破。
灼华晓得宫中算计的手段,尤其防备着沈缇和白凤仪。所以从两年前就开始学习简单的医理,每日闻着各种药材,熟悉他们的味道。藏红花、麝香、夹竹桃这种对女子如此阴毒的药草当然是她重点注意的了。所以那碗姜茶一上来,她就察觉到了。
李彧对他的关注越多,白凤仪越是惶惶不安,沈缇为了安她的心,自会对她做些什么,比如断她生育可能,如此,一个众人皆知不能生育的女子,如何能做雍王妃呢?
而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还有谁家肯要呢?
到时候李彧肯娶,老太太大约也会答应了吧?可正妃不能做,便只可能是侧妃了。既得到她的势力,又能让李彧再娶一个对大业有益的女子。到最后,除掉正妃,白凤仪还能安心等着做皇后,一举数得呢!
栽赃的手段沈缇玩儿的也是熟练的很,人证物证布置妥当,郭德妃成了替罪羔羊,间接打压了应贤妃和静王。
果然是好算计啊!
不过,她不揭破不代表她是个可以随意欺辱的,总要回敬些什么的,否则她们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了!
月色在翻飞的车帘下忽明忽暗,落在周恒美丽而愠怒的面上,美的极是妖异:“你可是她的嫡亲侄女儿!”
姜敏淡淡抬了抬凌乱的衣袖:“在至尊皇权面前,亲生女儿又算的了什么?”
周恒揉搓了一下软枕:“白凤仪一心想嫁给李彧,那白家在朝中不过尔尔,怎的不见你姑母想着去断她的念想?难不成还要将她做自己的儿媳?”
眉心微动,灼华的神情几乎凝住,且悲且哀,痛楚而忧伤,“正妃可以立,也可以废的。想要一个人消失,有的是法子。”
周恒和姜敏看皆是一惊,那对母子果然是狠角色!
周恒道:“她倒是好算计,你倒成了白凤仪的踏脚石了!”微微一默,“我以为你在帮李彧,何时、应泉真一案,算计的十分巧妙。”
“我注定脱不开,但不想牵连了你们。李怀盯着我不放,想要除掉他,我需要李彧的势力。”掌心托了一抹月色,灼华的神色里宛然有郁郁之色,“我不叫你们常来寻我,只怕你们都会落入她们的算计里。皇权争夺,血流成河,白骨成山,没有亲情没有爱情,只有算计。”
周恒想起了她的那句“都是一样的人”。为了拉拢魏国公府,李彧算计了徐悦,而徐惟为了爵位推动着这场算计。嘴里说着心悦于灼华,却又算计着她所有的价值,将她推到风口浪尖。权势面前,情意只是一张漂亮的羊羔皮子,勾着怀有情意的人踏入陷阱,万劫不复。
他在想,眼前这个女娃娃才十三四岁,明明还是个孩子,却什么都懂、什么都看得透彻,负荷着旁人没有的疲累和痛苦,坚强的挺直了背脊,反抗者她们的算计,想要挣扎出一份属于自己的自由。尽管痛苦,却没有变的极端,保持了心底的良善,不忍心拖累了旁人。
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蒋楠这般喜欢她,为何那么多人愿意宠爱她。
从前喜欢她,是因为她帮了他与焯华,承了她的情,但一件又一件事情过去,心中竟是生出几分敬佩来,多了相匹敌的朋友间的喜欢。
“怕什么。”周恒笑了起来,眸光灿然,拿胳膊肘捅了姜敏一记,“是不是?”
姜敏点头。
灼华轻叹,就因为知道他们都不怕,所以她才更害怕,害怕再有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倒是你,我若不喝那茶,你打算还要喝多少下去?”
灼华微怔,“你知道姜茶有问题?”
周恒哼哼道:“你喝第一口我就察觉你神色不对,我就猜到这碗茶大约是加了好东西了。”
灼华瞬间手脚冰凉,她怕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你还敢全喝了!万一是毒,可怎么办?叫我怎么跟焯华那里交代。”
周恒挥挥手,大大咧咧一笑:“你不是喝了两小口了么,若是有毒早发作了。还好我抢的快,不然这么多红花下去,你个小丫头可不得废了。”
灼华咬了咬唇,浅眸中蓄了雾气,一缕月光映略过,泛起悲凉和后怕,“你既知我有所察觉,便该晓得我自有分寸。我不过是想看看谁会那么在意我喝不喝那茶。”
周恒咕哝了一声,“我答应了他要照顾你的。”
灼华心忧之下不免扬了语调:“那焯华也叫你拿性命赌上来。”
周恒眨眨眼,眸中闪过一丝灿若玫瑰的笑意,“你哥哥要是知道我不护着你,大约晚上就不让我上床了。”
姜敏:“……”
灼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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