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心里心中欢喜,直想出去好好亲一亲她,但瞧着她忙碌着便也生生忍住了,拿着卷宗慢慢看了起来。
何管事心里感激不已,倒是扎扎实实的给灼华磕了几个头,“奴才一时猪油蒙了心,一定找补上。账本一定料理的清清楚楚。”
灼华叫了起,又同众人道:“你们管着各处整日奔波辛苦些,油水一二,主家睁一眼闭一眼的也便容了你们。”丢开手中的账册,“只是如今年节下了大家事都多,不要故意给我惹事。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慢慢耗,你们该办的事情,却是轮不到我去做的,明白吗?”
众人一躬身,“是。”
有了田七和何继出来做出头鸟,管事儿们瞧着心里也有了数,瞧着她倒是真真懂庶务,门道精的很,还几番思量之后回话时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没有问题的账簿交了上去。
灼华继续处理府内的事儿,秋水坐到了一旁开始对账,算盘打的又快又稳,账本翻过一页又一页,静姝新学的本事,稍许慢一些,倒也谨慎仔细。
噼里啪啦的珠算声儿落在耳朵里,听得外头几个管事儿的心惊肉跳,抬手摸了摸额际的虚汗。有几个管事心里暗暗赞叹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跟田七何继似的只备了坏账来。
针线处的王妈妈和烛火炭火处的崔妈妈相互使了个眼色,该轮到她们出马了,再这么下去府里的管事岂不是都要敬服了她去!
崔妈妈上前一步,捧着手一行礼,“奴婢崔氏,管着府里的烛火炭火。”送上账本,“府里炭火和烛火价钱与采买分量皆记录在册。”
灼华没有去翻看账册,像她们这些厉害角色怎么会在账册上做文章呢?
“按照份例,各房是如何分配烛火与炭火的?”
崔妈妈垂眸一拧眉,道:“烛火与炭各房各院的份例是不一样的。”
“细说。”
崔妈妈看了明路的堂屋一眼,迎着烛火的微黄光线,错觉里头的少女仿若已是经历千万世沧海桑田的贵妇人,心头莫名颤了一下。挺了挺背脊,镇了镇神色,朗声自信道:“太夫人、老爷夫人、世子也、还有三位爷院子都是二十斤银碳一日,烛火十支一日。姨娘、老姨娘处银炭和黑炭各十斤一日,烛火五支一日。”
灼华问道:“二叔、三叔、四叔的府邸呢?”
崔妈妈眉心抖了一下,垂首道:“都一样的。”
“一样?”灼华挑眉,不紧不慢的笑了一声,“不见得吧?夫人的意思是折了现银送去各府,是黑炭是银碳,让他们府上的管家采买,要怎么分配让他们自己决定。你呢?怎么做的?”
崔妈妈心知不好,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了,咬着腮帮子回道:“奴婢是想着都已经去采买了,便一并买下直接分送各府也就是了,也省的各位管家劳碌一番了。”
“以二叔府邸的份例来说,应是每日两百斤的银碳六十斤的黑炭,烛火一百支。”她缓缓站了起来,站在门口,映着微弱的天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崔妈妈,“烛火原是手腕粗的,如今生生小了一圈便也罢了,你每日给的银碳却只有一百五十斤,黑炭一百一十斤,请问崔妈妈,你说的一样怎么个一样法?五十斤的银碳凭白成了五十斤的黑炭,是让二叔和二婶少用些,还是让年幼的小公子小姑娘少用些?”
崔妈妈袖中的手握的死紧,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她强自镇定道:“定是下头奴才弄错了,奴婢回头一定好好盯着。”
“弄错?倒是巧了,每日都弄错了?一弄错就是整整三年?”灼华拾了账册扔到她的脚下,“账是好账,明明白白的,可惜人心不大干净。打量着我与几位叔叔婶婶不熟悉,打量着几位叔叔婶婶不好意思为了几十斤的炭火去和夫人说嘴,私下扣了银碳转手发卖,是么?”
崔妈妈拔高了嗓子喊了起来,“郡主休要胡言,奴婢何时做过此等事情!”
“四喜胡同的陈黑子。”灼华垂眸睇着她,冷然一笑:“银碳一两银子十斤,不算早春深秋的用度,只算冬日的,只算二叔府邸,你贪了多少银子?”一顿,“这事儿往小了说,你只是贪墨银子,往大了说,你便是在挑拨父亲母亲与各位叔叔婶婶的关系!搅扰家宅不宁!”
崔妈妈眼皮狂跳了起来,满面惊恐的苍白,几欲昏死过去,她怎么知道的?!
王妈妈惊诧的抬眼看了灼华一眼,崔妈妈这样隐蔽的事儿她都晓得,那自己那点儿手脚,她是否全看在了眼底?
“府里的事说完,我倒也有一件私事与崔妈妈说上一二了。十一月十七,你请了我院子里的一个妈妈吃酒,问了她什么,你晓得我也晓得,十二月初九,你又给我院子里的丫头塞银子,要打听我的作息,打听我身边的丫头谁得宠谁不得宠。昨日,你身边的两个丫头便去不得宠的丫鬟那里套话,问了什么你晓得我也晓得。”灼华缓缓的说着,淡笑间有郁郁沉色,“崔妈妈你自己说吧,对我这么好奇,想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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