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陛下说的谁也不知道,有本事的就去问一问,可谁又敢拿这话去问皇帝?可人家把陛下都抬出来了,谁又敢反驳?
再者,灼华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家姑娘顶着个才女的名头,总不能当中点头说自己要去给王府的王孙做妾吧?那才女的风骨气韵岂不是又成了笑话了?
陈夫人哪里听不懂灼华话中的讽刺,感受四周若有似无的眼神投过来便是一阵如坐针毡。扭着帕子可恨她不帮忙便罢竟还恶毒的来讥讽。
陈姑娘面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眼角隐隐有水色流连,恰似菡萏迎露的碎碎忧柔,憋了半日颤颤回了个“是”,便是再也待不下去的脚步慌乱的出了正堂的门儿去。
屋中的世家妇听着不由挑动了眉梢。
姜太夫人轻轻一笑收回了眼光,同太夫人小声道:“娘娘年岁虽小却颇有威势,不气不怒的倒也淡然,老姐姐福气不小。”
太夫人抬手抚了抚鬓边的赤金献寿簪子,微笑着看着灼华的侧脸,轻道:“能在陛下跟前儿得宠的,自然是玲珑剔透的。也是悦哥儿的福气。”
李郯几个没多会儿也来了,总算有相熟的陪着说话了,也不至于在一群聊着儿孙的太太夫人间干楞的回答着“什么时候添个一儿半女”的话题。
不过话说也不知是不是注定的上上签,自打身边躺了个火炉之后春夏秋冬的总是暖和不已,便是伤风感冒也少了许多。若是想要孩子,到底也不用太多年了。
李郯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拉着灼华坐下,团扇指了指远处正招待着男宾的镇北侯世子姜淇奥,小声道:“听说那姜淇奥当初看上的是工部员外郎慕家的嫡女,只是中下品官儿在京里实在是一抓一大把,连个名儿人家都记不住,对姜淇奥的前途也没什么助益,镇北侯夫人瞧不上那样的门户,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让世子娶了闻国公府三房文家的嫡女。”
“可不是,当初闹着的厉害,看笑话的人可不少。”蒋韵吃了口清淡的温水,“闻家的三爷在御史台领着左副都御史的职儿,又是数十年的根基在京里头,可不是要比那小小的五品官儿强多了。”
李郯眼波微转间有可惜之意,“谁晓得那慕家的姑娘竟是个痴傻的,在姜淇奥成婚当日投了湖。”
抚了抚四个月的肚子,蒋韵回头瞧了一眼那笑意微微的姜淇奥,瞥了瞥嘴角,眼底似遭了严霜的侵袭,不其然冷了神色,道:“他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份,那慕家姑娘又是什么身份,便该知道这桩婚事是不会成的,却偏要与慕家姑娘牵扯不断。他是男子,闹了这样的风言风语出来大不了被人说一句年少时的风流不羁,可于女子而言却是毁终生的事。他既做不了自己婚事的主,何苦去撩拨别人。如今他自己倒是妻女圆满了,人家却恨死长水之中。午夜梦回,倒不知是不是会梦见那个痴心的女子了。”
宋文倩看着手边小桌上的一盆蔷薇,大红的花朵绽放在枝头之上,花瓣韵致流溢了一片喜色。花心中有一抹莹白娇无力,恰似女子的命运,从来都不是鲜润没有瑕疵的。太多的无可奈何化作了花朵上的一丝斑驳,若是人生痛楚太多了,那朵花儿不及盛放便也丑陋的枯萎了。
她缓缓道:“从前父亲在长州任职的时候见过那慕家姑娘几回,生的绝色无双,是个有才情也骄傲的,家中极是宠爱珍重。她那样傲气的性子是万万不肯做妾的,偏生思慕的郎君娶了出身高贵的女郎为正妻,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偷生于世,瞧着人家夫妇双全。也是可惜了大好年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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