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的声音温婉的似一抹深山里的风:“政敌。”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皇帝微微一掀嘴角,含了一抹浅笑,“烧成了白骨,也说不清了。”
灼华不疾不徐:“古书《施公解析录》有云,滴血验亲,亦可滴骨认亲。倒是听说那女子是七个月所生,要查证也不是什么难事,问一问当年接生的稳婆,甚至是问一问邻里也能推算一二。若是那女子不是袁大人的血脉,事情澄清了,她的名声好坏也便与袁家无关了,杀她也只是拖累袁家、拖累袁大人而已。想证明袁大人是不是无辜,验一验骨也便能说明一二了。”
江公公微垂的眼角微微一扬,“殿下说的是,袁大人为官数十年最是稳重不过的,既然这么容易就能查清的事情,何必杀人?即使杀人,悄无声息的意外死亡不是更好?何故放火烧死,引得沸反盈天呢!奴婢觉得倒是可以验一验,若是得出结果,也好还了袁大人的清白了。”
皇帝的眉宇间慢慢蕴了一抹深沉,指尖一下下敲在掌根底下的折子,微微侧过头看了眼漏刻,横梁上帷幔坠下的流苏的阴影落在皇帝的面上,似进了密林深处,神色淡如山间云雾,半晌后,手一挥,道:“宣蔡茂静、袁尛,让蔡茂静带上骸骨。”
江公公一躬身,退出了殿门,吩咐了秦宵去宣口谕。
灼华起身,正要告退,慎亲王和几位宗带着亲家眷过来请安。
听说皇帝要审问元陌的案子,慎亲王便闹着要一起听,皇帝自来拿这个兄长没办法,便也由着他们留下一道听一听了。
灼华瞧着淡淡一笑,有慎亲王在,她不用开口也会有人抢着怼李锐了。
日光恍如灿灿的金粉飞扬,洒遍世间的角落,那抹金色,望的久了,没有温暖的感受,却让人感到孤寂的冷。高大的合欢树横生一枝,打了阴影,影影绰绰的投在延庆殿的匾额,浓墨重彩的流淌着。
宫人匆匆去,领了人又匆匆回。
皇帝的神色薄冰微冽,微斜的靠着金丝楠乌木椅子的扶手,看向蔡茂静,“查到什么了?”
蔡茂静拱手回道:“案发的宅子被烧成灰烬,在案发现场发现有袁家族徽的玉牌,死者家属状告袁家杀人。微臣调查到,起火点在死者房屋的门口和窗台处,有泼过火油的痕迹,可确定是蓄意纵火。但盘查了周围的街坊,隔壁宅子的仆人看到后半夜有人翻过墙头进了殷宅,只是那夜无甚月光,对方又蒙面着夜行衣,所以没有看到对方的容貌。对方进了殷宅没多久,殷家便着火了。微臣查访间得知死者乃是母者七月所生,若是以此推算此女便不会是袁大人之女。袁大人亦否认有此私生女,只是死者家属也否认七月产女,如今死者又烧成了白骨,滴血验亲便是不能了。”
皇帝淡淡扬声的一声:“哦?”指尖在奏折上点了点,“那便是没有证据证明袁尛的清白了?”
蔡茂静思量了一下,说道:“若说是认亲之后坐实那女子是袁大人的血脉,袁大人出于维护家族名声考虑而杀人的话,倒有可能,可是不是袁大人的血脉还未查验清楚,微臣觉得,袁大人倒是不必急于杀人的。”
“臣冤枉。”袁尛忙是叩首,惶恐的辨道:“当年家中发卖奴婢前都是诊了脉再发卖出去的,绝无有孕发卖的可能。那一年微臣去了浙江打海寇,便是夫人有了二女上元殿下也是在微臣离了家中才发现的,即便按照那妇人所说的是足月生产,可那女子也比二女小了一月,微臣都不在京中,如何使那妇人有孕!还请陛下明察!”
灼华神色淡淡的听着,屋外的光线幽幽轮转,明艳灼灼的落了一缕在她的面上,称出了一种苍白的娇美,若一朵玉白的昙花含露在夜间绽放。
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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