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侧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讽刺的弯了弯唇,“翁主这话倒是有趣了,难道女子就该委屈求全,就该日日掂着个脏东西在手里么?”
南宫璃震惊的看着她,半晌无言。
她那么爱着徐悦,他死,她也跟着,共侍一夫却是不肯,为什么?
这世上有几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她凭什么以为她可以独占徐悦一人一生一世?
核桃大小的鎏金镂花熏球,在灼华手边的几上丝丝缕缕的吐着芬芳,那熏球上的繁复花纹精致细腻。
灼华的指尖拨弄着它,熏球在桌上微微滚动,却不见内里的香料抖落下来,可见这熏球设计精巧。
青烟缭绕,又悄然隐没在她的指尖,寂静无声。
灼华正想起身送客,外头起了一阵慌张凌乱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焯华,他神色慌乱,清隽的脸上不复往昔的冷静,苍白的寻不到一丝血色,站在门口定定的瞧了她好一会儿,脚下踩碎了那可樱桃,迸出了几滴血色在光线里,竟是几分触目惊心。
他艰难道:“周恒出事了!”
灼灼阳光卷起碎金似的尘埃,飞扬在马蹄之下,染了一抹不耐的阴鸷在灼华的眉心。
炎炎夏日,灼华不觉得热,只觉得有一种疲累的寒意丝丝缕缕、无休无止的蔓延在每一寸思绪里。
“兀良哈世子帮着操练骑兵,三千营这几个月一直安静着,恒哥不是说一切都好么,发生了什么事儿,怎的京畿衙门这会子就去三千营拿人了?”
灼华从马车的暖笼里取了茶水出来,斟了一杯冰镇花茶给焯华,“哥哥别急,慢慢说。”
焯华的手冰凉,骨节隐隐发白的颤抖,“前几日周恒带着三千营的人去北郊猎场操练,回程的路上,他身边的参将与巡防营的人起了冲突受了伤,原也不是什么大的过节,便约着昨日在三千营的教武场切磋,谁知今日晨起有人发现那镇抚竟暴毙了!”
他说的急,气息凌乱,清冷的眸中拢着慌乱,似暴雨下无助的叶,“身上的伤痕隐隐发黑,蔡茂静带着仵作去验了尸体,伤口上有‘长恨春’的毒,这种毒沾了不会立即出现症状,可一旦发作便是无药可解。巡防营的人找上门去,在周恒那日所用的长枪上也验到了‘长恨春’的痕迹。”
“这陷害的手法倒也直接,可惜一群武夫,哪里想的那么清楚。这会子怕是在三千营里闹上了。”灼华掐了掐眉心,问道:“死的那个镇抚郎君叫什么名字?”
焯华道:“柳元鈞,兵部左侍郎柳文卿的嫡次子。”
皇后的侄子杀了庆妃的侄子!
那么周家和柳家便不会风平浪静了。
淑妃想拉拢住庆妃和柳家就不能寻求皇后的支持。
而周恒和焯华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可两家人却是当做了姻亲在来往。
周恒出事,沈家的人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于柳家而言就是李彧的外家在偏帮。
嫌隙便也生出来了。
如此,往后的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激化矛盾,将柳家推往李怀的阵营。
三千营和巡防营一旦起了冲突,势必要革除几个闹事闹的厉害的,到时候李怀的人便有机会暗插进去。
而作为巡防营统领的温大人,未能及时压制冲突,少不得也要受陛下几句训斥。
那么撬开君臣之间信任的裂痕也不过时日问题了。
浅眸闪过一缕寒光,灼华冷道:“柳庆妃长兄的嫡子,李怀的人倒是都挺会算计的。”
微微拍了拍焯华的手背,“哥哥别担心,这么多风浪都过来,这一次也定会安然度过的。”
焯华清眸一阖,含了抹凄凄,“抱歉,原不该来扰你修养,只是、我不知该信谁。各地送上来的斩监候的案子要复核,三叔已经多日没回府,徐悦去了城外,周怜是五军营的人,若再把他扯进来,怕是事情要更乱了。”
“案子只是蔡茂静在查,我实在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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