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动,深沉的眸光流转沉幽,转瞬一股精明凌厉,他道:“如今陛下对我也算温厚重视,却处处提点不叫我与重臣接近,如此便是没有立我为太子之意。只是我不明白,成年皇子中三个去了封地,唯我与李勉、李卿在京,可李勉出嗣又无意于朝政,李卿更是从不曾接触朝政,还有几个幼弟,左不过十来岁,难不成陛下还要等着他们长成么!”
灼华笑意澹澹,漫不经心道:“十来岁又如何?当初太子殿下十二岁便可为陛下处理政务了,文治武功熟稔有余。”浅眸不过轻轻扫过他,却叫人瞧不清底色,“王爷要耐得住性子,是你的跑不了,若不是你的,你急了,便是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了。”
风动树影摇曳,婆娑之声沙沙,听得久了仿若人也成了那花叶中的一片。
李彧的声调立时有了棱角分明的弧度,“斗了那么多年,竟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机会!难不成,我只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颗棋子么?”
听他如此深沉语气,浅眸沉沉然闪过一丝疑忌的光,却依旧不动声色。
灼华淡淡道:“能做棋子,说明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否则,你此刻应该在封地。”抚了抚衣袖,神色浅淡无波,“今日腊八,命妇宫嫔多来往,殿下说话还是仔细着点。你死了不要紧,别连累了身后族人。欲成大事,心浮气躁便是大忌。这么多年了,这点儿道理都不懂么!”
李彧神色一凛,立时收了所有情绪,抬手掐了掐额角,沉沉呼吸了数回,才道:“那我如今还能做什么?等着那几个小的长大,然后再与他们斗?”
及不可查的掀了掀嘴角,前世里,你可当真没给他们长大的机会。
那些皇子之中,但凡透了那么一点争夺之意的,死的死,疯的疯,圈禁的圈禁,也不过李勉和两个没谋算、没外家的郡王爷能活到最后了。
“他们?”灼华冷笑道:“你以为你真把李怀斗倒了?你以为李锐身后暗投过去的就真的只是那么几个人么?李怀的城府远比你以为的要深沉,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他吧!”
似一卷巨浪兜头而下,李彧震惊激冷之余,惊道:“周家和徐悦如此打压,他还能再有翻身之机么?”
灼华眉心一动,只道:“为什么不能?只要不是被皇帝厌弃的,就有机会。当初陛下争太子之位时,可说几乎什么都没有。”
李彧狠道:“他回不来,又何如与我挣!”
灼华掀了掀嘴角,只道了一句,“太后病势沉疴。”
一旦太后薨逝,封地的王爷们便可上折子请求回京奔丧,而人一旦进了京,便多有借口不走,或者暂时不走。
想了想,还是不去提示他身世之事,万一她猜测是真,这个人手腕狠辣,说不定真的会趁其他独大时对皇帝下手,到时候若皇帝没有遗命,一切便是以皇后诏命为尊。
而皇后如今厌恶李怀,便是很大可能扶持李彧上位的。
这可不行,谁知道这心狠手辣的疯子上位后会做出什么来!
“你不是皇帝心目中最好的人选,那么就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选,心存怨念,只会让你输的更快。”灼华的眼角余光扫见有一抹白色的挺拔身影站在远处,抿了抿笑意,转而冷然道:“陛下盛年,心中清澈澄明,你越急,他越厌弃。从前尚能动心忍性,如今却是混忘了。太子……”
淡淡哼笑一声,“别是欲壑难填,再葬送了自己。”
李彧眼中闪过一色阴郁。
不欲于他多说什么,灼华脚步轻快的走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前,指尖轻轻碰了他一下,笑意柔软,“陛下的话这样快就说完了?”
徐悦笑着应了一声,修长的指反手一勾,右手扣住了她,于宽大的袍袖下十指紧扣,左手拨了拨被发髻勾住的石榴色流苏,细细顺了顺,“不怕冷了,一直坐在外头。”
此时的灼华已然迈过二十的年岁,可在丈夫面前却可以一直娇软软的做个小孩子。
她笑的如蜜清甜,拇指在他的手背磨砂了一下,“躲起来,等你来找到我。”
徐悦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调皮。”眸光一撇,“他又来找你做什么?”
灼华撇撇嘴,“他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着急为什么陛下不肯立他为太子。”
徐悦看了眼妻子,瞧她厌烦的样子,不禁好笑:“这两年确实是让人看不懂皇帝的心思了。如今诸皇子中唯李彧最得人心,又平两淮之事,心计能力都有,皇帝重用他,却似重用朝臣一般,仿佛并无立储之心。”
“莫不是皇帝心中早有人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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