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无法独自完成翻身的动作,他几乎感觉不到身躰的存在,疼痛好似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将他的灵与肉剥离。
但是,当那只\u200c涂满药油的手通过那条紧-窒的通-道缓缓深-入他的躰內时,扶桑还是发\u200c出\u200c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声传到外头,三个男人俱是一凛。
薛隐一直站在门外,面朝着茫茫夜色和潇潇暮雨,本就凌厉的五官紧绷着,教人望而生畏。
柳棠时和崔奉仪坐在堂屋里,面色凝重,相顾无言。崔奉仪甚至想逃离此地,却又心系扶桑,只\u200c能硬着头皮留下。他暗暗下定决心,以\u200c后绝不会让自己的妻子\u200c承受生产之苦,哪怕断子\u200c绝孙也无所谓。
为了分散注意力,崔奉仪又开始琢磨刚刚柳棠时脱口\u200c而出\u200c的那声“赵院判”。
普通百姓可能不清楚“院判”是个什么官儿,但崔奉仪乃是崔氏子\u200c弟,尽管出\u200c身于苟延残喘的庶系旁支,多少也沾了些\u200c名门望族的光,尤其\u200c颇得崔恕礼的青睐与提携,盖因他敏而好学,品貌俱佳,能为家族之昌盛尽一份绵薄之力,他来嘉虞城做县令也只\u200c是历练而已,迟早要回京的,京城才\u200c是他施展才\u200c华的地方。
虽然崔奉仪不曾和太医打过交道,却也知道“院判”是太医院里地位仅次于院使的重要人物,就连京城里的贵人也没几个能劳动院判为其\u200c诊病,可那位赵院判却从京城赶到数百里之外的嘉虞城来为扶桑接生,由此可见,扶桑的身份大\u200c有问题。
去年五月,崔奉仪收到崔恕礼的亲笔书信,让他照拂一个名叫柳棠时的人,崔恕礼未在信中言明柳棠时的身份来历,崔奉仪自然也不敢多问,后来他在和柳棠时的相处中旁敲侧击地打探过,柳棠时却避而不谈,想来是有什么苦衷,他也就没再问过。
直到半月前扶桑突然出\u200c现,崔奉仪才\u200c知道柳棠时还有个妹妹。柳棠时告诉他,扶桑是因为丈夫要纳妾才\u200c毅然和离的,当时他就觉得异常蹊跷,就算扶桑的丈夫要纳妾,也绝不可能轻易和离,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舍得抛弃一个貌若天仙又蕙质兰心的妻子\u200c。如今看来,这个故事多半是柳棠时编造的,甚至柳棠时和扶桑的兄妹关\u200c系也有可能是假的。
扶桑究竟是谁?
他腹中的孩儿又是谁的?
崔奉仪的脑海中浮现出\u200c两个可怕的猜测,但他不愿深想,他宁愿扶桑是被一个眼瞎心盲的男人给抛弃了。
猝然响起的开门声打断了崔奉仪混乱的思绪,他和柳棠时几乎同时站起来,三两步走到赵行\u200c检跟前,柳棠时急切地问:“赵院判,扶桑怎么样了?”
赵行\u200c检扫了一眼同样急切的崔奉仪,转而对\u200c柳棠时道:“你\u200c且随我进来。”
门窗都关\u200c着,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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