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心\u200c悦扶桑，扶桑却和澹台折玉情投意合。澹台折玉是君，他是臣，臣不能与君相争。为了彻底断了这个念头，他不得不向父母妥协，仓促地成了亲，过往的种种坚持最终成了一场笑话。

然而世事无常，谁都想不到澹台折玉会英年早逝。生\u200c在帝王家仿佛是一种诅咒，那\u200c些年轻的皇子在明争暗斗中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尽管澹台折玉笑到了最后，却依旧难逃厄运，就这么\u200c撒手尘寰。

他对\u200c澹台折玉忠心\u200c耿耿，自然为澹台折玉的死感到痛心\u200c和惋惜，可有些念头一旦产生\u200c就再也无法消除——贪欲、嗔恚、愚痴，佛家谓之“三毒”，无人幸免，无药可医。

如今扶桑不再属于任何人，他和扶桑有了再续前\u200c缘的可能，只要扶桑愿意，他可以带着他回嵴州去，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做一对\u200c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可是，他在嵴州还有个妻子，他的妻子没有任何过错，他既不忍心\u200c辜负她\u200c，也不愿意让扶桑受丝毫委屈。他只能二选一，所以他一直踌躇难决，纵有千愁万绪，却不敢向扶桑表露分毫。

现\u200c在扶桑要走，他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来。他已然明白，无论澹台折玉是生\u200c是死，他和扶桑都没可能，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终究是有缘无分，好似一场春秋大梦。

君如月压下繁芜的思绪，试着劝道：“你如此虚弱，好生\u200c将养几日再走也不迟。”

扶桑却摇了摇头：“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

君如月转念一想，扶桑早些离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扶桑和澹台折玉的关系不算秘密，除了他，薛隐和都云谏也是知情人，薛隐虽然为澹台折玉所用\u200c，但他真正的主子其实是摄政王韩子洲，倘若摄政王知晓了扶桑的存在，不定会生\u200c出什么\u200c事端，还是趁早离开\u200c的好。

“好罢，”君如月道，“我派人护送你……”

“不用\u200c了，”扶桑轻声打断，“给我一匹马，一把防身的匕首，就足够了。”

从京城到嘉虞城这条路，对\u200c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只想一个人走，不想被外人打扰。

君如月不忍心\u200c拂逆他的意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u200c气\u200c，再次让步：“好，什么\u200c都依你。”

嘴上这么\u200c说，心\u200c里\u200c却在想，派几个人暗中跟随就是了，他不可能让扶桑独自远行——扶桑太美丽也太脆弱，外面的世界对\u200c他来说太危险，需要有人为他遮风挡雨、驱灾避祸，他才能好好活下去。

“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你还记得柳翠微吗？”

“记得，都云谏的女人。”

“她\u200c是我的朋友，”扶桑道，“等我离开\u200c京城，此生\u200c怕是无缘再见了，所以我想在走之前\u200c见她\u200c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