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三分,他便要痛七分。他第一次想象不到了。她该有多痛?才会咬的如此用力。
“你,痛么?”
“想到有你陪我一起,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他轻笑,潋滟风华。
“那便好。”
如果他痛了,她的痛就能减少一些,那便好。
捏了捏拳头,顾灵色低下头。躲开了他专注而神情的目光。
他们的爱,究竟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每一份爱中,便掺杂着一份恨,一份怨,一份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真的很想说一句,其实,她也想好好地。
可是,他们中间横着一个孩子,一个死去的孩子。
那孩子,孩子……
倏地,她颓然的跨下肩膀,疲惫的靠在他的肩头,“叶承枢,再给我点时间。”
“好。”
她能回来,便好。不管她需要多长的时间疗伤,他都会等,并且,会陪她一起痛。
“我很努力的想要忘记。可我,我办不到。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的想起来我们的孩子。一看到柚子,我就忍不住想起他。我一遍一遍的幻想,如果那孩子还在的话,他的眉像你还是像我。他的眼像你还是像我。他侧脸的弧度,会不会像你一样凌厉却又柔和。他——”
“别想了!”叶承枢爆呵一声,“你这样折磨自己,那孩子也不会回来了!”
“我,我……”动了动嘴唇,模糊的望着他,她尝试勾唇却笑不出来。
是啊,她这样自我折磨,又何尝不是在折磨叶承枢呢,
可那孩子也回不来了。
她亲眼看着那孩子烧成了灰,埋入了冰凉的土地。
她的孩子,回不来了。
一想到土地里那么的冰凉,又爬满了虫子,她的心就一片荒凉。空荡荡的,好像她一个人行走在无垠的红土之海,两边是苍凉的萧条,头顶是盘旋的秃鹫。而她的眼前,是没有尽头的,也望不到边际的苍茫大地。
只有她,也唯有她,一个人在行走。
“叶承枢,其实,我恨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心疼的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给她安慰。可叶承枢却做不到。
他无法将这样的她,拥入怀中。
他只能面无表情的克制,冷静的回应,“你该恨我,你也必须恨我。你只有恨我了,你才有一个情感的发泄出口。不然,你会把自己逼疯的。”
“再这么下去,我不但会把自己逼疯,也会把你逼疯。”
“我不在乎!只要是跟你在一起,疯魔我也愿意。”
“胡闹。你是江南省的叶特助,你疯魔了,其他人该怎么办?”
那人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我算什么叶特助。我连自己的妻儿都没能守护好。我说过要给你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我承诺了要护你周全。可我一样都没做到。”
“我让你,陷入了地狱。”
“可是啊,叶承枢,就算是地狱,你也会陪着我的,对么?”
“嗯,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所以,别恨了,也别想了。放过她自己,就好。
“那我要是死了呢?你也陪我么?”
叶承枢嘴角一勾,语气随意的问道:“你想怎么死?割腕?跳楼?投江?上吊?安眠药?你说一个,我奉陪到底。”
她明白,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安慰她。
他是说真的。
只要她敢说,他现在就会付诸行动。跟她一起,去死。
“呐,我想想啊……”
“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我随时有时间。”
随手拿起他刚才从客厅里取来的绝对伏特加,顾灵色对着瓶子就灌了一大口,咕噜咕噜,小半瓶就这么进了她的肚子里。
“酒壮怂人胆!”她说,将酒瓶递了过去。
叶承枢不屑一顾,一把将酒瓶打落在地。
酒瓶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不就是死么,我又不是没死过。你走的这七年,我每天入睡前死一次,睁眼发现自己还活着,折磨就累积一份。像是走进了无限循环的死亡与复活当中。若是能真的死了,也算是解脱。”
喝什么酒,壮什么胆。
死?
他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死亡了。
眉头一挑,他平静的挑起她的下巴,笑得诡谲,“老婆,想好怎么死了么?”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她嗯了一声,“想好了。”
“说。”
她纤细的手指,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深深的嵌入进去。
贴身而上,蛇形缠绕的攀爬上了他的胸膛。
红唇轻启,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耳垂。
“叶特助,当真准备好跟我一起死了?”
“顾经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那好。我要你……”
红唇,含住他的耳垂,舌尖笨拙的舔啃着。
因为酒精的麻痹,她现在都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腹上死。叶特助听过么?”
她媚眼如丝,笑的从未如此妖冶鬼魅过。
他瞳孔猛地一紧,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眼底的情愫,已经化作可以燎原的火种。
她不需要有任何的技巧,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便能轻易的勾起他一切的欲.望。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在一瞬间崩塌。
更何况,是她现在这幅媚若入骨的模样呢?
叶承枢笑了。笑的极为灿烂,也极为随意。
他说:“这个死法,于我而言,是最美好的结局了。”
缠绵的吻,吞噬了他凉薄的声线。
也吞噬了两人仅存的理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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